景元帝的精神雖然看著不錯，但眼底的那一抹愁緒卻揮之不去。

見小女兒來了，勉強笑了笑，“羲和來了。”

羲和難得沒有鬧騰，乖乖地扶在景元帝的膝頭，“爹爹，你是不是擔心太后祖母啊？”

景元帝頓了一瞬，淡淡地“嗯”了一聲。

太后雖與他離心已久，可他終究無法冷眼看著太后去死。

“羲和想不想知道以前的事情？”景元帝今日一早便去見了太后，雖只是遠遠地瞧了一眼，但太后整個人消瘦得厲害，但那份安寧卻讓景元帝想起了很多年前的往事。

“爹爹和太后祖母的嗎？”小姑娘問道。

景元帝點了點頭。

羲和抿著嘴唇，“爹爹想說的話羲和就聽著，爹爹不想說的話羲和也不問。”

景元帝失笑一聲，或許是因為觸景生情，他想找個人說說話。

從出事到現在，也只有羲和來了。

“羲和，其實你本來還有個小叔叔的，那是朕的一母同胞的親兄弟。”景元帝神情間帶了些從未有過的淡漠，“其實你祖母更喜歡你小叔叔，但父皇堅持立我為儲君，母后一直對此不滿。”

“然後呢？”小姑娘聲音弱弱的，悄悄踩著龍椅爬進景元帝懷裡。

“後來……父皇驟然駕崩，那時候我還在外征戰，母后趁我不在，聯合大臣想要廢掉我改立她的另一個孩子為儲君。”

後來……他就殺了母后中意的儲君，他的親弟弟。

景元帝三言兩語略過了詳情，但不用想也知道當時的兇險。

羲和哆嗦著嘴唇緊緊地抱著景元帝，“爹爹，我在呢。”

景元帝笑了笑，舒了一口氣，“爹爹沒事兒，已經很多年了，都快忘了。”

須臾之後有些懊惱，後知後覺道：“怎麼？爹爹在你心裡完美強大的形象崩塌了？”

小姑娘連忙搖頭，語氣間略帶哽咽，“沒有！爹爹在羲和心裡是最棒的！最厲害的帝王！最好的爹爹！”

壓了許多年的事情驟然說出口，景元帝只覺得心口的鬱氣漸漸消散。

小姑娘捏著荷包，猶豫了一瞬就摘了下來遞給景元帝，“爹爹，毋須子，給祖母用吧！”

景元帝拿著荷包神色不明，“羲和想好了？”

毋須子萬金難求，用一個少一個。

“窩不想爹爹傷心，所以用！”小姑娘反過來安慰景元帝，“用完了羲和再種！我可是種花小能手！不過爹爹你得給我找種子啊！”

景元帝嘆了一口氣，抱著小女兒柔聲哄著，“羲和，蒼天終於厚待了我一次。”

有了毋須子，太后的病便慢慢散去了。

羲和沒有再去過壽康宮，太后醒來的那天，她已經踏上江南之行了。

臨行前，幾個哥哥姐姐都要搶著跟羲和坐，結果誰都沒得逞，被最後趕來的蕭明瑄搶了位置。

小姑娘心滿意足地窩在蕭明瑄懷裡，“小哥哥，你身上暖洋洋的，好舒服哦！”

羲和跟大黃一樣，喜歡往蕭明瑄懷裡鑽。

雖說是開了春，但倒春寒依舊厲害得緊，未免小姑娘著涼，蕭明瑄取了一件大氅蓋在小姑娘身上。

“小羲兒，別掀！當心著涼。”

羲和嫌繁瑣，兩隻胳膊不斷地往出伸。

“小哥哥，我不想蓋這個，可以不？”小姑娘睜著一雙溼漉漉的眼眸，一眨一眨地看著他。

蕭明瑄淡淡地瞥了一眼，語氣不容置疑，“不行，著涼了很難受，要吃藥，小羲兒不怕嗎？”

小姑娘一聽藥，小臉頓時垮下來了，小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要不要！羲和不要吃藥藥！那個好苦的！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