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經歷了那麼多才走到了可以並肩齊驅的地步,你難道要在這個時候放開我嗎?”蕭明瑄忽然想起柳原曾經說過的那一句話。
立場相對,或許從來都不止是身份上的。
趙羲和沒有經歷過蕭明瑄風雨飄蕩的十年。
蕭明瑄無法理解套在趙羲和身上名為悲憫的枷鎖。
世上沒有絕對的感同身受。
人人都能看出的既定結局,能夠糾纏到這個時候,不過是不甘心罷了。
“為什麼不能呢?”羲和恍然抬頭,“這世上不是缺了誰就不能活了,人亦是如此。”
繼而道:“蕭明瑄,我不再是你記憶裡傻乎乎的小姑娘了,你也不再是我曾經想帶回人間的人了,就到這兒吧。”
話一說出口,想象中的輕鬆感並沒有襲來,反而是無盡的空虛,只覺得身體裡某個地方被徹底掏空了一般。
原來她也不是自己想象中那般無情啊。
花……還是落了。
*
兩人不歡而散,羲和依舊將蕭明瑄放走了。
第三日,趙成寧將受傷頗重的趙謹淵帶回了總兵府,羲和趕到的時候,大夫剛出來。
“二哥怎麼樣了?”羲和急忙問道。
大夫還要行禮,被羲和打斷了,“免禮,大夫,我哥哥怎麼樣了?”
大夫朝裡面看了一眼,猶豫了一會兒道:“二皇子受傷頗重,傷及臟腑,而且頭部受到重創,雖說命保住了,但……也有可能會一直醒不過來。”
羲和一隻手緊緊抓著身後的柱子才堪堪穩住了身形,許久之後,艱澀道:“意思就是二哥可能一輩子都會……”
大夫面帶遺憾地點了點頭,“有極大可能。”
羲和張了張嘴,只覺得耳朵發鳴,大夫的聲音她已經聽不見了,只有那句“昏迷不醒”盤旋在她耳邊,久久不離去。
許久之後,她艱澀道:“謝謝大夫,我知道了。”
大夫嘆了一口氣,提著藥箱走了。
羲和一步一步地朝前走去,腳下彷彿有萬千重擔,拖著她寸步難行。
趙成寧身上的鎧甲還未脫下,髮絲凌亂,臉上滿是血汙,手臂上的傷口還在不斷湧出鮮血,他彷彿感受不到疼痛一般,神色麻木地靠在床邊,靜靜地看著床榻上的趙謹淵。
“大哥。”羲和連連叫了三聲,趙成寧才後知後覺地轉過頭來朝她笑了笑。
“是羲和啊。”
羲和忽然就不說話了。
趙成寧是皇子表率,端方持重。可眼前這個眼圈發紅,神情落寞,堪稱頹廢脆弱的趙成寧讓她格外陌生。
“大哥,二哥會醒過來的,一定會的。”
得到大夫說法的那一刻,羲和下意識想召喚空間,可那處早已空空如也,被她用來和明澈做了交易。
趙成寧沒說話,他們都心知趙謹淵醒來的可能性已經很小很小了,他想拉趙謹淵的手,卻忽然想到自己手上的髒汙,毫釐之距停了下來。
“是我的錯,是我把他害成這樣的。”
“大哥你在說什麼?若說有錯,也該是我和蕭明瑄,與你何干?”羲和知道趙成寧悲痛欲絕,可她不明白對方為什麼會把錯歸結在自己身上。
趙成寧苦笑一聲,搖了搖頭,“羲和,父皇早就下了旨,準我與北厲談判合作,不管有沒有你,這件事都會成行,怎能怪在你身上呢?”
“那也不該怪在你身上!哥,這只是一場誰都沒想到的意外。”羲和想讓趙成寧清醒一點,卻無濟於事,只能乾巴巴地反覆幾句話。
“羲和,你不知道,此次行動是由我全權部署的。”
這數十年來,趙謹淵每每出征都是趙成寧全權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