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整整兩年時間,他都不能開口說話……也許,正是這場悲劇才改了沈家的門戶之見吧,沈老夫人痛定思痛,方才徹悟,除了家宅平安,她心中已再無所求。
楚浩然的二十歲因為摯愛的死亡而變成了七十歲、八十歲……他的心境迅速蒼老。他什麼都不說,任由沈家人唾罵,一路跪行十幾裡到鳳華的墓前,卻依舊不能好好得跟她說上一句話,因為他們說他不配……
在不懂別離的時候總是輕言別離。二十歲之前,沒有人告訴他,為什麼世上有些東西特別易碎,而且……再沒機會修補。他為此過了幾年醉生夢死的日子,不斷地自我折磨以當懲罰。傷了的不止是心,還積下了一身的病根。他以為自己會死的,有一次,病了足足半年之久……
康復以後,他忽然明白了什麼,沒有再去買醉,把自己關進了浩然樓……
漸漸地,人們重新見到了那個溫潤如玉的浩然樓主人,浩然樓的玉器名聲越來越響亮,可誰也不知道,楚浩然已不是往日的楚浩然……
十年來,他深居簡出,幾乎所有的時間都呆在浩然樓。只是偶爾,會應應幾位好友的邀約,外出相聚一番。沉煙……也是這樣認識的。她是位不折不扣的才女,身陷風塵卻不墮氣節,只肯在醉霞樓唱曲表演,不陪酒,不賣笑。楚浩然起初很驚奇,像她這樣美貌動人的佳麗,如何在那龍蛇混雜之地保全自身。的
“呵……說起來也是多虧我這出身!”沉煙的笑裡不無諷刺。青樓女老闆的私生女,有個不知姓名的父親,從出生便註定的命運……她自然可以出汙泥而不染,但是世上自詡正經清白之人又怎麼可能接納她?這樣的身世而有一顆高傲的心,並不是好事,意味著她會活得更辛苦。所以,當楚浩然用那麼明淨的眼神看她時,她便情不自禁了。母親諷刺她的天真,誰也不知道,她從十歲那年就開始流連他買醉的身影。那個人的眼睛裡,曾經灰澀得看不見任何希望……縱然如此,在她因練琴而累得偷偷哭泣時,只有他注意到了藏在角落裡的小女孩。
青樓是男人尋歡作之地,可他每次來卻不叫姑娘,只要好酒。開始,還有姑娘欲湊上前去搭訕,見他絲毫不為所動,久了也就沒人再理會他了。
很長時間,沉煙都不明白,他為何偏偏要在那種地方喝酒?知道沈鳳華的故事之後方瞭解……他只是在逼自己看,心越痛越好過……
後來,有一天,楚浩然不來醉霞樓了,而且,再也沒有踏進一步。沉煙再見他時,已經十六歲。那也是一次詩會,她會受邀是因為她寫的詞。區區一名青樓女子,憑著自己的才氣折服了這幫揚州才俊,她成了詩會的常客,得以走近楚浩然,而越走近,就陷得越深。
時光荏苒,從十七歲走到了二十歲。楚浩然自然當她是朋友、是知己,可沉煙清楚,沒有情……她不在乎,這樣的狀況她已經很滿足了,如果一直不變的話……
一直不變,楚浩然也以為自己的人生會如此,像枯井之水……那個叫水盈的女子出現了,而且出現得這麼特別。從千墨手裡接過詞和斷玉,他坐在案前聽著書童喋喋不休的抱怨,一向自詡精明的千墨竟被耍了一通。他覺著好笑,翻看那首詞,也不知用的是什麼調,但那句子他是看得出來的。最離奇是結句:再怕,小橋獨立,一人搵淚。一改前面的哀怨,明明脆弱,卻要無奈逞強。也是位心性傲然、志趣高潔的女子……
“那位姑娘還說了什麼?”
“她說她姓水,還說公子看了這詞和玉便能知曉她是誰。”
目光移到斷玉上,楚浩然略一思索,很快就反應過來了。棄婦?姓水?沈家祖傳的白玉手鐲……就是不久前被休出沈家的……如此慧黠可愛的女子,才情過人,行事驚人……竟是這樣的出身。她和他一樣呵,都是被沈家拋棄的人。想著想著,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