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淚水瞬間奪眶而出,轉頭四處張望,只是並未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隨著一縷清風吹過,地上的落葉被吹散,唯有那個竹筒與裡面的兩隻小烏龜。
陳平一把擦去眼淚,臉上再也沒了怯弱,唯有堅毅。
“爹。”
“大哥哥。”
“陳姑姑。”
“我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陳平默默下定決心,抱著竹筒,進入了驛館。
院牆外。
一個雙目纏著緞帶的瞎子,坐在一塊石頭上,背脊挺拔,沉默無言。
天雨雖寬,不潤無根之草。
佛法雖廣,不渡無緣之人。
路,只在自己腳下。
良久,
日頭在地平線上只露出小小的一角
瞎子起身,往城南而去。
來到一座石拱橋下,往那堆破棉被走去。
砰!
棉被被突然掀開,一根竹竿捅了過來。
這是回馬槍。
裴禮抬手輕鬆擋住,“是我。”
楊帆眉頭一皺,滿臉警惕,“我不認識你!”
裴禮從懷裡取出玉笛,楊帆立時瞪大了眼睛。
比起那個長著痦子的臉,現在這張臉要好看了無數倍,而且莫名有種親切感。
柔和的月光傾灑而下,照的河水波光粼粼,有一圈圈白光映照的石拱橋底座下,美輪美奐。
一大一小兩人,坐在河岸邊,沐浴著月光。
楊帆吃著一塊邦邦硬的燒餅。
裴禮倏地問道:“小胖魚呢?”
楊帆愣了愣,平淡道:“死了。”
“怎麼死的?”
“我剛醒來的時候,他說要去找吃的,然後再也沒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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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裴禮沒有再問。
人各有志,不可強求。
再看楊帆,有時候有些事就是這樣,分明已經有了正確答案,但偏偏只願相信認定的那個答案。
有時候,人們寧願活在編織的謊言世界中。
“以後準備怎麼辦?”
裴禮問道。
楊帆吃完一個燒餅,拍了拍肚子,“先想辦法吃飽飯。”
聞言,裴禮沒有再說。
沉默良久,他起身離去。
楊帆始終坐在河岸邊,身子後仰,雙手撐著地面,眼睛看著天際盡頭的圓月,不知在想些什麼。
“上次聽你說,教你功夫的人死了。”
裴禮駐足道:“我找個人教你功夫如何?”
楊帆下意識回頭,臉上有了色彩,“誰?”
“我師父。”
“那你豈不就是我師哥了?”
“按規矩,還要等到師父收你。”
這一夜,
裴禮牽著小楊帆的手,離開了這個後者住了不短時間的石拱橋。
或許以後再也不會來,又或許,多年以後還會來。
石拱橋還是那個石拱橋,兩人什麼也帶不走,唯有一根竹竿,一根茶籽樹枝。
兩人沿著河岸線,往西而去。
白牆青瓦間,街頭巷陌間。
大身影揹著小身影,一步步的踩在青石板上,腳步輕快。
“師哥,你的眼睛怎麼了?”
“瞎了。”
“怎麼瞎的?”
“生下來就瞎了。”
“那我以後做你的眼睛吧!”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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