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是使用那些採訪時暗藏陷阱的刁鑽提問,他們這邊直接就落了下乘。
對於這一點,李仁光也是清楚的。
……
“呵呵……”澹臺文慧輕笑起來:“李先生,那麼誰又告訴你作品的藝術價值是天生存在的呢?請你先證明了這一點好嗎?”
李仁光一愣:“證明?這還需要什麼證明嗎?貝多芬的交響曲誰都會覺得非常偉大,它們的藝術價值就擺在那裡,哪怕賣不出一分錢也還是存在著的。”
“澹臺總裁,你覺得這也可以否定嗎?”
這個例子一舉,理由的確好像相當充足相當強大了。
可是……
“為什麼不能否認?”澹臺文慧依然保持著微笑:“讓我們假設一下這樣的場景:如果我們把貝多芬的交響曲手稿交到澳洲土著人的手中,猜想一下它們會有什麼樣的下場?這些手稿對於土著人來說會有任何價值嗎?它們唯一的價值可能就是在寒冷的時候送進火堆,為土著人帶來最需要的溫暖。”
“這就是這些手稿在土著人眼裡的價值。”
“噢,對了,土著人也有他們自己的藝術,包括音樂、舞蹈、繪畫等等,但是我並不認為貝多芬的音樂在土著人的心裡會具有多高的藝術價值。它們能不能被土著人當成音樂,可能都還是一個問題呢。”
“李先生,你現在還認為作品的藝術價值是在它被創作出來的時候就具有的、就存在的嗎?”
澹臺文慧帶著輕笑,反問道。
“可是……”李仁光又一次被澹臺文慧的反擊給打悶了。
類似這樣的爭論,真不是外景採訪記者的長項啊。
“可是這是你假設的情況,並不能作為論證的依據。”還是李梁鳳秀接過了場子。
澹臺文慧搖頭笑道:“好,那我們不說假設的情況,就拿事實存在的情況來說。”
“還是以貝多芬為例。”
“貝多芬這位樂聖在歐美各國眾所推崇,他的作品普遍被認可極具藝術價值,這一點我並不否認,我個人也非常喜歡貝多芬的作品,尤其是32首鋼琴奏鳴曲。但是請問鳳秀女士,歐美各國……就能代表了全世界了嗎?”
“當然不能代表。”李梁鳳秀很乾脆的說道。
她絕對不會在這樣的問題上跟澹臺文慧展開爭論,這毫無必要,但是她心裡是如何想的,從她的語言和論點方面就能猜測一二了。實際上不僅是李梁鳳秀,在很多人的心裡歐美各國的確就可以“全權代表”了全世界。
這是一種相當通行的典型心態。
但是澹臺文慧顯然不是這樣看待,哪怕她曾在歐美長期供職。
“既然歐美各國代表不了全世界,那麼歐美各國的價值觀同樣也無法代表全世界的價值觀,這個推論是肯定沒有任何問題的。”
“那麼真正的問題就來了。”
“既然歐美各國的價值觀無法代表全世界的價值觀,那麼鳳秀女士和李先生、嗯,還有黃先生想必也是抱有這樣的觀點,你們又憑什麼可以確定貝多芬的作品在任何地方都具有同樣的藝術價值呢?”
澹臺文慧並不理會李梁鳳秀和黃柏文都已舉起了話筒的舉動,繼續沿著自己的思路往下說著。
“在我看來,貝多芬的作品對於歐美各國、尤其是歐洲大陸各國來說具有極高的藝術價值,但是放到香江,這份藝術價值也就僅剩教材裡的文字描繪和少數所謂精英人士的精神大餐了。我很難想象居住在公屋的阿公阿婆會非常認可貝多芬作品的藝術價值,我認為他們應該更加推崇那些粵劇名家著名唱段的藝術價值才對。”
“所以在我看來,不需要把所謂的藝術價值吹捧的太高,更不需要像朝拜供奉一樣戰戰兢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