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前兩天就趕了六百里路,最後這一天的兩百里路,卻是足足花費了一天半時間。
直到第四天的中午,才趕到新野縣邊境一個叫做渠河鎮的地方。
畢竟綜合疲勞感上升,哪怕是馬兒全部更換了,人也吃不消。
為了避免到了之後大面積病倒昏倒的情況,第三天到了黃昏,柳銘淇便讓他們停下來休息,飽飽的睡了一晚上才繼續趕路。
在鎮外的管道兩旁空地上,已經搭建起了上百個厚厚的氈房。
一個個簡易的大棚子裡面,許多木匠和工人正在用器具修剪、打磨、拋光著各種木材。
周圍又有一些小棚子裡散發出來的米粥和肉香——嗯,當然也帶著豬騷臭味道。
旁邊還有一群衙役們在不斷的巡邏。
整個方圓一公里的範圍內,顯得非常井井有條。
進到了大氈房裡面,裡面燒了十個蜂窩煤爐,分別放在正中和四周,將整個帳篷燒得熱乎乎的。
正中的五個蜂窩煤爐還燒著熱水,熱氣滾滾的往外冒。
這一點,對於剛剛風雨兼程,趕了八百里路的柳銘淇眾人來說,簡直就是天堂一樣的存在。
這還不止。
等到他們一行人進來,馬上就有一群農家女人們把蜂窩煤上的熱水壺給拎了下來,給倒進了腳盆裡面,讓柳銘淇他們燙個腳。
遇到這樣的事情,哪怕是最嚴肅認真、一絲不苟的羽林衛將軍鄧輝,也是跟隨大部隊一起行動,脫了鞋襪開始泡腳。
“噢……”
腳入熱水的瞬間,幾乎所有人都忍不住呻x了起來。
三天三夜沒有洗澡洗腳,甚至洗臉都沒有,所以這樣的溫暖,簡直是猶如讓人到了人間天堂一樣。
柳銘淇忍不住問道,“這個新野縣縣令是誰啊?這傢伙挺會做人的。”
熊大寶知道一點,他說道:“他叫司馬北,二十九歲,山西人,景和二十年二榜賜進士出身,五年前從翰林院來到新野縣任職。”
“嗯?”
巫夜霜驚訝了,“二榜進士,翰林院出身,怎麼可能當一個七品知縣?難道犯事兒了?”
大康朝規矩,基本上殿試的一二三榜進士就已經是國家未來的中堅了。
最差的三榜賜同進士出身,出來都是一個七品知縣。
更別說人家還進了翰林院的。
二榜進士都有進不了翰林院的人,但凡是能進翰林院的,未來必然至少是知府打底。
要是你能在散館之後出去當官,到了地方上必然是知府起步,不可能低於這個官職。
知府最差也是正五品,最高就是苗炎的正三品。
就算司馬北最差,他也應該是正五品知府吧?怎麼落得一個七品縣令的地步?
熊大寶笑道,“京畿地區級別高於別的省份,新野縣也是大縣,所以司馬北是正六品。
他也沒有什麼被打壓的經歷,只不過翰林院散館的時候,他自己要求當一個縣令,踏踏實實的做點基層工作。
禮部尚書李大人覺得他挺有意思的,所以就給他安排了這麼一個職務。
之前四年的時間,司馬北的考核都是上上等,列舉全天下知縣的前十名,去年估計也一樣。
他本來就是天子門生,還是翰林院出身,又有這麼好的考核成績,所以兩年前就該調任去當知府了。
不過新野縣民眾士紳集體給朝廷上書,懇求讓他再多留幾年,皇上看到了之後,也就答應了。”
哦。
明白了。
這就是所謂的萬民不捨他離開的那種好官啊。
也不知道他是收買人心厲害,還是真正的有點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