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差點就被嗆到了。怪不得我從一開始便總覺得此人有種奇異的“面熟”,卻一時沒想到原來就是那黃世仁。藤川花子幾乎將一口面噴到了桌上,只笑得滿眼淚花直不起身來。
牛德仁本就給人不爽的面上自然是更不舒服了。
面遺斑疤,尚未脫盡高原紫外線的康巴漢子納日巴就對嶽小龍說:“真是小孩子,我們牛總怎麼能和黃世仁相提並論!”
嶽小龍就顯出了失言的惶恐。牛德仁卻斂色大度地笑說:“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牛德仁吃著麵條,問我說我們大理有世界聞名的過橋米線,我不吭聲,表弟忙接上說還有耙肉餌絲,嶽小龍就喊金花並對說他兒童不宜的藤川花子喊:“阿姨,你還欠我一隻螃蟹呢!”
納日巴又說哪天到我們大理做客問我歡不歡迎。我仍不開口,表弟又忙接上說納總去了簡直是蓬壁生輝哪有不歡迎的道理,何況等日後賺了錢還要去他們香格里拉找個藏族老婆呢。藤川花子就笑說我們胖總想卓瑪都想瘦了,牛德仁也乘機賣弄說:“這叫什麼?這就叫,‘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啊!胖總!”
納日巴又問我有沒有去過他們香格里拉,說我們搞藝術特別是畫畫的那神奇的香格里拉可是個不容錯過的地方。藤川花子說她正好有一套香格里拉的影集,待會就讓我先睹為快。
嶽小龍突然問我有沒有去過黃山寫生,於是就扯出了世界無處不在的名勝好地,終於惹得表弟一聲“可惜就是沒有錢”的感慨,且說時還看了我一眼,盡是針對了我一般,一時搞得氣氛好不尷尬。
牛德仁就笑說:“吃著碗裡的且別想什麼鍋裡的,抓緊掙錢才是硬道理!這裡不是有我們的丘北辣椒嗎?來來來,最濃是鄉味啊!”說著就往自己碗中加辣椒粉。
嶽笑龍就說想起了南京大屠殺,並對著說他不知國恥的“小日本”藤川花子喊:“不吃辣椒不抗日!”
儘管他們都有意地放慢了吃速以便陪我,可一個個起身辭去時我也才吃了小半盤。份量太多了,且我還在猶豫著吃不吃那根火腿腸,我是從不吃這些玩意兒的。
藤川花子那麼個小女人都吃乾淨了,牛架之軀的牛德仁偏說吃不了且不自理令人慾嘔地殘留盤中。幸好表弟及時端走了,不然我非嘔吐不可。我最最討厭誰在碗中剩殘食了,哪怕是小孩子也難叫我接受。
我加快吃速,沒滋沒味地硬是把整盤面條塞完。那根火腿腸是說什麼也不吃了。我把火腿腸倒入廚房中的垃圾袋,無意間卻聽到納日巴對嶽小龍說:“胖子他表哥還*畫家呢,傻BB的,一百萬都倒成兩個大歐了!”
藤川花子果把我拉入了她們的宿舍拿出一套她在香格里拉的影集給我看,還感嘆她當初錯過了哪些風景教我將來要如何把握。表弟一進來就說起了他的卓瑪,於是又扯出了掃興的錢的問題。
我正想開口,表弟已先開口說出去走走,可才下到三樓就不走了。我剛要開口,卻聽他對著半掩的門問了聲:“各位老總,請問可以進來嗎?”隨著一聲“請進”,我便懵懵地跟著他走了進去。
我才看見裡面一圈人,猛就聽表弟提高嗓音喊道:“來,表哥,認識一下,這是我們公司幹得非常優秀非常棒的大大中級陳志平陳總!”
他這一喊,有如平地裡滾過一聲炸雷,嚇得我心驚肉跳。一個很“總”的人物就很“總”地向我伸出手來。我忙不知所措地伸出左手,他也就換出左手來和我並不理想地握了一下。
表弟拿過兩個矮凳子,那些人挪開位置讓我們坐下。我記起這陳志平昨天就在酒席上碰過杯的。
陳志平很快打發走了兩人,轉頭對了我說:“帥哥是什麼時候到的?”
我開口說:“昨天。”
“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