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得到一個“我睡了多久”這麼簡單的問題的答案,我們卻差點扭打起來。
這樣的交流方式,真的好累人。
不知不覺走到了那道石門前,石門背後就是那條佈滿密密麻麻的食念蟲的通道,我們在門前停了下來,誰也沒有主動上去開門。
“你之前是怎麼開啟那道石門的?”我問。
“我到那裡的時候,門上的血跡還沒幹喲~~”
“然後你直接推開門進來了?”
“嗯哼~~”
“然後呢?”沒被食念蟲攻擊?
“閉著眼睛憑感覺走,睜開眼的時候就在這裡了。”
我愣了愣,突然覺得這瘋子真是越來越可怕了,那麼長的暗道,沒有一丁點光線,平常習慣光線的人怎麼可能安然無恙地走完全程。要知道,那條暗道裡除了佈滿食念蟲之外,地上可是有很多機關陷阱的。
“你真是瘋子。”我給出評價。
“嗯哼~~”西索滿不在乎。
用血液開了石門後,我走在前走進了石門後的暗道。
感覺到身邊的人突然抓住我的手,我愣了愣,轉頭問他:“你幹嘛?”
“既然小梨看得到,當然要帶著我走喲~~”
我:“……”
握著西索的手往前走的時候,我感覺著他手心裡傳來的乾燥溫熱的觸感。
誰也沒有說話,周圍安靜得只有腳步聲。
我從來沒有和西索牽著手走過,這樣的感覺倒是很新奇。
三個小時的路程,我們之間沒有一句交流,,氣氛平和得像月下深潭,西索手心的溫度偏高,握得久了甚至有些燙人。儘管這根本是一雙慣於殺人的手,卻讓我覺得很安心。
這一路我忍不住在想,原來我和他之間也可以有這麼溫情的時刻。
可是,這種溫情在開啟石門、走出暗道的一剎那間全然破碎,當看到等候在石門外以庫洛洛為首的旅團眾人時,之前發生的種種糾葛又浮現在記憶的表層,稍作回想,就能輕易地想起那些我痛恨去想起的事情。
庫洛洛的利用,西索的殘忍,蜘蛛們的冷眼旁觀,有時候現實確實殘酷到令人髮指。
可是,時至今日我又還有什麼立場去抱怨現實殘酷?我不也是……為這殘酷的現實貢獻了一己之力嗎。
想想那時候的安娜和墨爾波,站在他們的角度來看,我又何嘗不是殘忍並且冷眼旁觀?
這樣的認知,讓我突然間無法再站在無辜者的角度去看待某些問題,以至於即使已經意識到之前庫洛洛說要幫我試探西索的話只不過是在利用我和西索之間的矛盾來達到某種他想達到的目的,我也承認這種利用讓我覺得憤怒並且難受,但我最後卻選擇了平靜以對。
不動聲色地脫開被西索握住的手,我向前走了幾步,站在所有目光的中心,我感受到來自西索、庫洛洛和蜘蛛們的各式各樣的注視,這其中沒有任何一束目光是是讓我感到輕鬆的。
抬起頭,我平視著和我面對面站著的庫洛洛。我說:“我們來開門見山地談一談吧,庫洛洛。你到底想要什麼?”
回到我的是一陣沉默。
庫洛洛沒有立即開口,甚至連一絲表情的波動也沒有,也許他只是在衡量,有沒有必要在這個時候把話攤開。
而後他可能是已經得出了結論,但他只給出了兩字:“秘密。”
我怔了怔,忍不住反問:“秘密?”
“從進入這座森林後,你就一直藏在心底深處的那個秘密。”
我愣住了——我不敢相信庫洛洛拐彎抹角搞了這些大費周章的事情,居然只是為了知道我的秘密,他到底是什麼意思……摸不清楚他的用意,我只能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