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越看黨旗越歡喜,說到找物件的問題,不免又想起了華珠當年,頓時傷感起來。
黨旗以為沈城肯定會把她和周頌玉的事跟老太太說,不過既然老太太不知道,她也不打算主動說,至於沈城瞞著老太太出於什麼初衷她也懶得去問。
老太太拉著黨旗的手回憶著二十多年前的事,大約就是她媽媽那天告訴她的那些事,但換個人,便換個角度,老太太在女兒走後十分後悔自責,但沈華珠一走這麼多年,老太太也不是不怨的,什麼事都可以商量,為什麼非要做得這麼絕情,斷了聯絡往來,簡直讓人傷透了心。
怨歸怨,終究敵不過想念,老太太嘆了口氣,過了許久才問道:“你媽最近還好嗎?”
黨旗從手機裡翻出一張幫媽媽拍的近照,老太太目不轉睛地看著,生怕一眨眼相片就沒了似的。
“是不是看起來不像五十多歲的人?我們一家出門,別人都以為她是我爸後娶的小老婆呢,呵呵。”黨旗笑道。
老太太點點頭:“挺好,挺好。”忽然話鋒一轉,道:“你爸要是敢找小老婆,我做鬼也不放過他!把我女兒拐走了,他敢不好好對她!“
黨旗握了握老太太的手,認真道:“放心吧姥姥,我爸對我媽特別好,就差把我媽當菩薩似的供起來了,有時候我都會吃醋呢。”
老太太一愣,她沒聽錯吧,這孩子叫她姥姥了,“你喊我啥?”
“姥姥。”黨旗又叫了一聲,似乎沒那麼難了。
“哎,好,好……”老太太應著應著紅了眼眶,這聲姥姥本該二十年前就能聽到,是她做錯了事啊,所以老天爺懲罰她了——
病房外的走廊盡頭處,沈城高大的背影遠看似增添了一份寂寥,這個男人的心向來讓人猜不透。
“說。”沈城接起電話,眉頭微微一皺。
李慧蘭剛下車便看到大兒子沈城的車從她邊上開了過去,也不知道什麼事火急火燎的,連她這個媽都沒看見。不過這也讓她暗鬆了口氣,華珠的女兒今天來醫院探望老太太她是知道的,她也想來看看那孩子,城子在的話她多少有點不自在。
李慧蘭站在病房前深吸一口氣,輕輕敲了敲門,推開門的瞬間心突然像提到嗓子眼一般,緊張地有些喘不過氣。
“媽,我過來了。”李慧蘭對老太太說。
老太太這會兒還沉浸在忽喜忽悲的情緒中,看到李慧蘭來了也沒什麼回應,就只拉著黨旗的手看著她,怎麼看都看不夠。
黨旗轉頭和李慧蘭對視了一眼,剛聽她喊老太太媽就知道她的身份了。
“你就是旗旗吧?長得真漂亮。我是你舅……”李慧蘭頓了頓,最後還是改口道:“我是沈城的媽媽。”
老太太似乎這才回過神,不待黨旗說話,便道:“你怎麼來了?城子呢?”
被老太太這麼一問,李慧蘭面露尷尬,勉強地笑了笑,回道:“來的時候碰見他正好走,估計有事兒急著處理。我在家待著也是閒著,過來看看。”
“來了就坐吧。”老太太不冷不熱地說著。
李慧蘭倒也習慣了,幾十年都是這麼相處下來的,只是她屁股還沒挨著沙發便聽老太太對那孩子說道:“旗旗我的心肝兒,姥姥今天見到你真的太高興了,太高興了,姥姥年紀大了,身體沒你們年輕人那麼有活力了,才這麼會兒時間就覺得累了,旗旗你今天先回去吧,改天再來看姥姥,好不好?”
“好,那您好好休息,過兩天我再來看您。”黨旗應道。
“哎,好,就這麼說定了,過兩天再來,就兩天哦。”老太太不放心似的又叨叨了一遍,心裡實在不捨。
黨旗站起身,替老太太掖了掖被子,“嗯,說定了。不過您要好好保重身體,不然我就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