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我們草原兒郎說話做事最喜直接,討厭拐彎抹角,昨日的事情我算是幫了阿遷的大忙,你可不能裝做什麼都沒有發生,不要以一個變數就直接抹掉一切。”
“我自然不是那種知恩不報之人。”安子遷看著烏錚道:“不過我們漢人除了知恩要報之外,還有一句‘施恩莫望報’,阿錚昨日向我施了恩,今日就上門來索取,顯得有那麼點不厚道。你也知道我不過是一介米商,又哪裡真能幫得上你們這些王爺們的忙?”
“我說幫得上就幫得上!”烏錚看著他道:“草原去年雪災,缺糧缺的嚴重,我整日為這事憂心,而這事卻只有阿錚幫得上我的忙。”
安子遷暗罵這混蛋太不懂理什麼是人情世故,說話用得著說的那麼明白嗎?這個草原蠻子狡詐又厚臉皮,真是不討人喜歡,卻用極驚訝的口氣問道:“草原什麼時候雪災了,我怎的從來沒有聽說過?”
烏錚一提起草原雪災之事,他原本有幾分皮皮的神態頓時變得沉重了起來,他看著安子遷道:“實不相瞞,這次雪災的事情我封鎖了訊息,沒有讓皇上知道,因為把阿遷當做是朋友,所以才對你說起,這事阿遷萬萬要保密。”
安子遷知道那雪災之事烏錚是封鎖了訊息,苗冬青收集資訊的本事一流,這才知道一些,而皇帝只怕是真不知道,他當即拍了拍胸口道:“阿錚把我當朋友,我自然不會讓阿錚失望,一定會不會把這事告訴任何人,就是我家娘子也決計不說。”
烏錚的眸光幽深,輕輕的道:“阿遷是沒有看到過那雪災有多嚴重,凍死了我草原上多少的馬匹和牛羊!也沒有看到我的族人如何的日子過的有多少的辛苦,我做為草原之王,卻天天看到我的子民受苦,這顆心也在受煎熬!因為捱餓,很多母親生下孩子卻沒有奶水哺育,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孩子餓的哇哇叫,年青的丈夫也看著妻兒捱餓,坐在草地上抓頭髮,然後去遠方採折折草,將米糧肉類留給妻兒吃。而那草雖然能填飽肚子,卻是有毒性的,那些愛護妻女的兒郎們卻又不能不採回家來填腹。再如此下去,等待他們的就只有死亡。”
安子遷並不相信他的那此鬼話,只是見他表演的極為動情,那眉眼裡滿是哀傷,眼眶還泛著紅意,當下趁烏錚不備暗暗捏了一下鼻子,鼻子一酸,他的眼眶也紅了,看起來是被烏錚感動的一般。
他伸手拉著烏錚道:“草原上的兒郎當真都是大丈夫!那些孩子們也太可憐了些!那些為家付出的漢子當真讓人感動!”
“所以阿遷一定要幫我!”烏錚熱切的看著他。
安子遷重重的點了點頭,烏錚見他一點頭心裡一樂,卻聽得他道:“我若是有那等本事的話,自然會幫阿錚,阿錚如今看著我安府是多麼的風光,卻不知安府如今是走在麻繩之下,麻繩下是萬丈深淵,只要跌落就必定會粉身碎骨!昨日的事情阿錚也是看到了,聖上對安府已有太多的不滿,而我來西京之前,為了保全性命,早早就將米糧分散到全國各地,不過是為了多活幾日。而依著聖上的意思,這些米糧必定會全部徵集完,我又哪裡來的米糧送給阿錚?”
他的話一說完,又伸手抹了一把眼淚,然後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道:“我安府雖然有西鳳國三分之一的米糧,可是說到底這些也全是皇上的,因為太多,才一直讓皇上想將安府徹底除去。我安府全國各地共有五百六十一家米鋪,夥計數千人,族人共有三百二十五人,我若是出事的話,那些夥計就會失去生計,我的族人都會因我而亡,我還未出生的孩子只怕也難逃劫數!”說罷,他熱淚盈眶,眼裡滿是無可奈何,最終失聲痛哭。
烏錚見他一個大男人哭成這副模樣,一時間愣在那裡,他好不容易擠出來的淚水也消失了,只覺得安子遷也太慘了些。他原本也知道皇帝對安府的心思,此時聽安子遷這麼一說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