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太后問道:“太上皇今兒怎麼樣?”
那嬪妃未答,薛定山卻說話了。“你來了,聽說意濃也來了是不是?快叫他進來。”
“好,您不要著急,我這就去叫她進來。”走到門口招呼幾個,卻攔住了徐疏桐,“你是有身子的人,萬一被傳染了可怎麼好,要不讓落雁帶你去府裡走走。”
薛意濃道:“也對,疏桐你覺得怎樣?”
既然她母女二人都這樣說,又是為著自己好,徐疏桐如何不答應。“那就有勞皇上替臣妾在父皇面前問安了,等下次過來再向他請罪。”
這是答應了。
薛意濃吩咐落雁帶著徐疏桐在府裡走走,“朕很快就說完話,去找你們。”
“您忙吧,我們隨處走走。”存惜也跟著一起去了,薛意濃看著她們走遠,這才跟著賀太后進了屋。
給薛定山作揖道:“兒臣見過父皇,父皇身體還安康嗎?”
薛定山用著嘶啞的聲音道:“意濃你來了。”
“是。”
“你坐呀!”他指了指屋裡的座位,又讓其餘人出去,“我想跟皇上說說話,你們先出去。”眾人福了一福,都退了出去。
薛意濃看著他有氣無力的樣子,再想不到會是這樣,比起剛開始認識他時,那個英氣勃勃不讓少年人的老人,而今卻很有垂老之態,鬍鬚中都夾雜了些銀白。
“父皇。”
薛定山露出幾絲笑意,“我不要緊,你不要這麼難過的樣子,我看不習慣,而且我活到這樣大的年紀,已經不虛此生,很多跟我年紀差不多的人,已經死在了沙場上,成了一堆沙土,我呢?還有個好兒子,死了也不遺憾。”
“父皇,我……”
“你想說什麼,我都知道,我不是那種忌諱生死之人,武人就該有武人的覺悟,這個世上沒有萬歲,是人就得死,早晚的事兒,我唯一有遺憾的就是沒能多生幾個孩子,這樣他們也可成為你的臂膀,省得你一個孤軍奮戰。”
薛意濃道:“兒臣並不孤單,兒臣還有您。”
“我老了,我知道,就算再不服老也不行,既然你今天來了,那麼有一件東西我要給你。”薛意濃猜想不出是什麼傳家寶,薛定山從枕頭底下拿了出來,是一塊青銅色的牌牌,他握在手裡道,“這道虎符可調兵遣將,本來不想給你的,可是身子骨不聽話咧,小子,給你吧!”
薛意濃詫異之餘,那虎符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她的身上,薛意濃拿了起來左右翻看了。
“父皇,您……”
薛定山閉了目,嘆息了一聲,“老嘍,天下是年輕人的了。我要是哪天不在了,你好好守江山,薛輕裘那個小子有兩下子,我還是很欣賞他的,如果他不跟你搶江山,我這位置他坐定了,可惜,算了。”他沒說可惜什麼,但終究是不再去設想什麼了。“好好用它,天下的兵不能常用,常用國家就窮了,但是該用的時候也不要心慈手軟,沒有一個帝王手底下沒幾條人命,最紅的地毯終究是人血鋪出來的,最高的地位背後是堆積如山的屍體,站得越高就會跌得越重,切記: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兒臣明白了。”
“好了,我人也看了,你母后會好好照顧我的,所以我很快就會好起來,我還要看著我的小金孫出生,看著他念書長大成人呢!”
薛定山交代完‘後事’,就直接把薛意濃攆走了,不想讓她看到自己英雄遲暮的下場。看著薛意濃離開,他閉了眼,淌下幾行悲切的淚來。
薛意濃離開之後,賀太后接著,問道:“要說的話都說完了嗎?”
“當兒臣想說的時候,發現已無話可說,只希望母后多陪陪父皇,別讓他整天胡思亂想的就行。”
“嗯,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