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還沒說完,手腕上微微一涼。
抬眸間,葉濯已經來到她身前,力道溫柔地將她的手從髮絲上拿下來。
趙明錦仰頭與他對視,只見那雙清湛透亮的眸子映著她的身影,似更亮了些,又似更幽深了些。
她看不懂葉濯眼中深意,卻能看出他此刻的目光與往日任何時候都不同。
不同到讓她胸口有些熱,臉上有些燙,神色在不知不覺間漫上了幾絲羞赧,視線不受控制地開始瞟向旁處。
「阿錦。」
他的聲音也不似平日裡那般溫潤,帶了幾分莫名的緊繃與低沉。
「怎麼了?」
「待我們回京,再……」
再辦一場婚事,他想看她鳳冠霞帔的模樣。
只讓他一個人看到的模樣。
「再什麼?」
「再……」葉濯垂眸湊近她,抬手將一支紅玉簪輕輕插進她的發間。分明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動作,卻因為是他恍若帶了萬千風華。
聲音落在她耳畔:「待我們回京,再告訴你。」
「……」
在房中用過早膳,天墨打點好葉濯的行裝,趙明錦看著他二人,總有些不放心。
一個繡花枕頭,一個半大孩子,若是路上遇到個山匪攔路,不得被搶去做壓寨相公?
她道:「我送你們一程。」
「你我並不熟識,不能走在一處。」
「我在後面暗中……」
葉濯笑著打斷她:「擔心我?」
趙明錦沒理會他的打趣:「我說了要保護你,你若出了事,我怎麼向皇上交代。」
也不知是不是說錯了什麼,總之葉濯眼中光芒暗了一瞬,不過很快又恢復如常:「今夜好好休息,明日晌午,我在書院等你。」
看來是鐵了心不讓她護送,趙明錦只得輕點了頭。
葉濯離開前,已經走到門邊,卻似想起了什麼,忽然停下回身望著她。
趙明錦本以為他還有事要交代,卻不想他只是再次認真說道:「阿錦,我在書院等你,明日一定要來。」
瞧他不放心的模樣,好像她以往答應過他什麼,最後沒做到似的。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既答應了你,決不會食言。」
趙明錦倚在窗邊,看著葉濯和天墨的背影消失在街角盡頭。他這一走,好像少了些什麼似的。
身後的小丫鬟走上前來,恭敬地朝她福了一福,然後抬手指了指門邊。
「你也要走了?」
她點頭。
「你叫什麼名字。」
小丫頭嘴角動了動,卻沒發出一絲聲響,趙明錦把手遞過去:「可會寫字?」
她怔了許久,雙手在桃色裙擺上擦了擦,才怯怯地伸出手來,在她掌心上一筆一劃的寫著。
「天……若。」
倒是個好聽的名字。
天若點了頭,手上動作沒停,依舊在寫。
夫人捨不得公子了。
趙明錦眉梢一挑:「我捨不得他?怎麼可能,」見天若不信,她又解釋,「這就好比你身上的這個荷包,你整日裡都能看到它,所以不覺得有什麼,但有一日它突然丟了,你看不到了,就會想到底把它丟哪兒去了,總之是一個道理。」
天若抿唇偷笑,又在她手上寫——
公子和夫人,都是好人。
這丫頭,看著乖巧,實則也是個古靈精怪的。
未免節外生枝,葉濯走後,趙明錦始終沒有走出客棧。
翌日,她掐算好時辰,背著天若為她準備好的行裝牽馬離開。
因著昨夜下了雨,城中一片泥土清香氣,路旁柳葉上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