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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頁

可入了書院才發現,並沒有他想的那般簡單。

「恐怕不僅如此,」葉濯聲音輕淡,一如往常,可說出的話卻讓趙明錦心上一驚,「或許裡通外敵,意圖謀反也說不定。」

見她沉默著不說話,葉濯彎了彎唇角:「害怕了?」

「我怕他?若真是謀反,平了他就是,若是敢裡通外敵,」趙明錦冷笑一聲,沙場上的嗜血氣勢透體而出,「我守了六年的長嶺邊關,好不容易才把阿慕達那廝打消停,他們要真勾結在一起,又把戰事挑起來,我若不拿槍挑了他人頭吊在城門上,我就不叫趙明錦。」

雖然話說的糙了些,也血腥了些,但他就是喜歡她這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

「我家阿錦俠肝義膽,智勇雙全,最是厲害,」他一笑,恢復了往常的和煦模樣,「有阿錦在,是南淵百姓之福。」

這話……幸好是從葉濯口中說出來,若從旁人口中說出,她恐怕會嚇出個好歹來。

「不敢當不敢當,有皇上和王爺在,才是南淵百姓之福。」

閒談之間,葉濯已拿起方才莊夫子看過的書,月光被書架擋住,眼前漆黑一片,看不清上面記了些什麼。

趙明錦聽了聽屋外的動靜,確定四下無人,才摸了懷中的火摺子出來,吹燃,昏黃暗淡的光芒只勉強照清了他們所在的地方。

兩人挨近,她看著書頁上記下的內容:「這是……書院早年的學生名簿?」

同如今名簿的記錄方式一模一樣,名字、家世地位、家中親人十分詳盡,且依舊是來自京城的在前,其餘的在後。

葉濯輕嗯一聲:「是定乾三年。」

定乾三年,是七年前。

趙明錦記得很清楚,她離開山谷時正是定乾三年末,到得京城是乾元元年。

那時聖上革新科舉制,允許女子參試,只是政令方下,當年文試並沒有女子來,武試倒是被她湊巧趕上了。

三場比試下來,她成了南淵第一位女狀元。

修長的手指在書冊上不停翻動,在近中間處,葉濯停下,趙明錦看到上面的名字,不由「咦」了一聲。

蘇展是乾元二年被書院薦舉,確實該是定乾三年的學生。

「蘇展的爹孃不是嶽州府的官員,看樣子也不是什麼富庶大戶,想來當年書院還沒變成如今這般,」她目光略過蘇展爹孃的記載,落在最後,輕念出聲,「蘇小蝶,蘇展還有個妹……」

腦海中記憶翻騰,她聲音猛然頓住,臉色不由一變。

蘇小蝶,小蝶……

蘇展家在嶽州府,鄭錫又在嶽山書院求學,當時在刑部公堂上,高齊從布袋子中拿出的靈牌上,寫的正是愛妻小蝶之靈位。

難不成……

她還沒有想清楚,葉濯陡然低頭吹熄了她手中的火苗,伸手拉過她的手腕,動作敏捷地躲進庫房角落,抬手在唇邊比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他擋在趙明錦身前,將她完全攏入身影之下,趙明錦怔怔地抬眸,鼻端全是他身上清淡好聞的檀香味,眼中是他方正堅毅的下顎弧線,稜角分明的面相輪廓。

師父說過,教她武功,不僅是讓她能保護自己,還要保護那些需要保護的人。

師兄也說過,她不能偷懶懈怠,不然離開山谷,定是要受欺負的。

從小到大,從山谷到京城,從京城到戰場,她永遠是站在人前的人,將那些弱小的,受欺負的都擋在身後。

與她並肩者少,站在她身前的……

只有葉濯一個。

趙明錦只覺心頭有股異樣的滋味蔓延開來,抑制不住的顫動讓她有些不知所措,胸口處充斥的暖意在隨著周身血脈在流轉,爬上了臉頰,又入了眼角眉梢。

庫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