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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頁

從今夜起,到入京,怕是沒有安穩覺可睡了。

酒罈相撞又分開,一同狠喝了幾口後,陸元成斜眼睨她:「這麼晚了來找老夫喝酒,王爺沒說什麼?」

「說什麼?」頓了頓,她翹起嘴角,「說了,讓我少喝些。」

話音未消,她又仰頭喝了一大口,而後將酒罈子放到一邊,手也收了回來。

「長嶺邊關與北方五城所有守將,向來只遵聖令,旁人無權調動。我沒想到他會去調你的兵,更沒想到你會來。」

陸元成笑了兩聲,臉上皺紋愈發深刻:「旁人自然是不行,但他可是閒王爺。」

趙明錦沒懂,偏頭看他。

「想知道?」

她撇嘴:「又要賣關子。」

「你承認你今夜與老夫喝酒喝輸了,老夫就告訴你。」

「……」這麼大歲數的人了,竟同個孩童一般幼稚,趙明錦應的爽快,「我輸了。」

陸元成虎目瞪圓了些:「幾年未見,你這丫頭怎麼還轉了性子,竟學會認輸了。」

「無關緊要的事,輸贏有何可爭的。」

「也罷,再不說倒顯得老夫小氣了。」

陸元成同她一般,把酒瓶子放到身側,幽邃的目光放遠,落在極北的天盡頭,聲音飄忽:「乾元二年,北澤攻破長嶺邊關,直奔我北方五城而來,關隘上謠言四起,城中流民遍地,軍心極其不穩。那時老夫以為,他日兩軍交戰,我軍必敗。」

談及當年,趙明錦只覺自己腦海深處的記憶與他的對不上。

「當年北澤攻城,我率軍趕至時,可絲毫沒看出軍心渙散,那喊殺的陣仗在氣勢上便佔了上風。」

「因為王爺當時就在城中。」

趙明錦一怔。

「自古以來,御駕親徵最能鼓舞士氣,不過王爺身為聖上唯一的兄長,能親自到關隘撫慰將士,也足以振奮軍心,只不過,」老將軍話鋒一轉,扭頭看趙明錦,「我當時不明白閒王為何會那麼快出現在北方五城境內,也不明白他為何就只帶了幾個手下前來,後來一看,多半是為了你。」

「……」

趙明錦帶兵出征前,可是連葉濯的面都沒見過。

記得兩個月前,他們二人一同去劫蘇展,試探他有沒有功夫時,還說起過當年事。

葉濯那時不在朝堂,更不在京城,他應是有旁的要緊事需得親自去做,許是後來戰事吃緊,他又恰好路過了北方五城而已。

所以……

「這個功勞我可不敢貪。」

「你這丫頭,竟信不過老夫的眼睛,老夫可是過來人,」陸元成沉笑兩聲,「當時北澤大敗,皇子阿穆達趁亂逃走,你追著阿穆達而去,連手下的兵都不管了。王爺出城,沉著臉問將軍是誰,看樣子是要狠罰你的。」

「……」當年,她是真的初生牛犢不怕虎,也不懂窮寇莫追的道理,只一門心思想著,殺了阿穆達,看北澤還怎麼蹦躂!

「你手下的副將倒是一個賽一個的齊心,齊刷刷地跪了一排,沒一個將你供出來,最後還是天墨那混小子稟了王爺,說聖上派了一位女將軍領兵,封了勝寧將軍,聽聞是姓趙。」

說到這一段,老將軍眉飛色舞,唾沫橫飛,一副等著看好戲的表情。

「你是沒看到,當時王爺臉色沉的比天色還重,直斥了句『胡鬧』,也不知是斥誰。後來得知你追著阿穆達而去,二話沒說,翻身上馬就追你去了,連手下護衛都沒來得及帶,只帶了天墨那小子。」

趙明錦唇角一動,嘴巴張開又合上,腦海深處的記憶開始翻騰,在那一瞬間,她仿若想了許多,又仿若什麼都沒想。

所有的記憶,隨著陸老將軍的話,就那麼自然而然的串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