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成為一縷縷白煙,另一個人則手持一盞燈,明亮的光線太過刺眼。接著,獸群之心停止挖掘,抬頭看我們。
過來,他說。過來。
他跳進剛才挖的洞裡,一塊塊冰凍的黑色泥土堆在純淨透明的雪上。他跳進洞裡彷彿一對鹿角撞到樹般發出砰的聲響,等他一蹲下來就響起了撕裂的聲音。他用一種工具用力又敲又扯,我們就坐下來注視他,將尾巴繞在前腿上保暖。這和我們有什麼關係?我們吃飽了,現在就可以去睡覺了。只見他突然間抬起頭透過夜色看我們。
等等,再等一下,等等。
他對另一個人吼叫,那個人就拿燈照亮這個洞。獸群之心彎下腰來,另一個人就伸出手幫他。他們合力把一個東西從洞里拉出來,這股味道讓我們的頸毛都豎起來了。我們轉身跳起跑開,繞著圈子卻無法離開。那兒有一股恐懼,一個危險,一個痛苦的威脅,屬於孤單,屬於終結。
過來,下來我們這裡,下來。我們需要你們,時間到了。
這不是時間,時間總是無所不在。你們或許需要我們,但我們未必想被需要。我們有肉和溫暖的地方可以睡,稍後甚至還有更多肉。我們填飽了肚子,也有一個溫暖的窩,還需要什麼?不過,我們會走近嗅一嗅,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威脅和引誘我們。於是,我們腹部貼著雪地並且放低尾巴,就這麼溜到山丘下。
獸群之心坐在雪地上抱住那個東西,揮手叫另一個人走開,那人就後退,後退,後退然後拿起他那盞刺眼的燈。再靠近一點兒。山丘目前在我們的後方,此地卻光禿禿的一無屏障,如果遭威脅想逃回去躲起來,可有得跑了。但是,沒有東西移動,只有獸群之心和他抱著的東西,聞起來像放了很久的血。他像撕咬一塊肉般搖晃它,然後就摩擦它,彷彿母狗從小狗身上咬掉跳蚤般移動他的雙手。我們知道這味道,於是愈來愈靠近,靠近到只剩一個跳躍的距離。
你想要什麼?我們問他。
回來。
我們這不就過來了。
回來這裡,改變者。他很堅持。回到這裡面來。他舉起一隻手臂然後握起一隻手,讓我們看垂在那人脖子上的頭,然後把頭轉過來讓我們看他的臉,但我們並不知道他是誰。
回到那個裡面去?
這個。這是你的,改變者。
他聞起來好臭。這是一塊腐肉,我們可不要,池塘邊的肉都比那個好。
過來這裡,靠近一點。
這可不是個好主意,我們不會再接近。他看著我們,並且用他的雙眼吸引住我們,帶著那個東西朝我們步步趨近,它就倒在他的手臂中。
沒事,沒事。這是你的,改變者。再靠近一點兒。
我們怒視著他,他卻沒有別過頭去。我們從尾巴到肚子都在抖縮,也想要離開,但是他的態度實在很強硬,只見他舉起那個東西的手放在我們的頭上,還抓住我們的頸背讓我們靜止下來。
回來,你一定要回來。他這麼堅持。
我們抖縮著趴下,爪子都伸進雪地裡了,然後拱起背嘗試逃開並且使勁向後退一步,他卻仍抓住我們的頸背,於是我們就集中力量掉頭逃開。
讓他走,夜眼,他不是你的。他的語氣有些咬牙切齒,眼神狠狠地瞪著我們。
他也不是你的。夜眼說道。
那麼,我是誰的?
片刻搖晃。兩個世界相互制衡,是兩個現實,也是兩個肉體。稍後,一匹狼掉頭跑開,縮起尾巴穿越雪地獨自逃走,遠離這過多的陌生。它在一座山丘頂上停下來揚起鼻子仰天長嘯,為了這一切的不公平而嗥叫。
我對自己的那個冰凍的墳墓已毫無記憶,只覺得做了一場夢。我全身悲慘地冰冷又僵硬,像白蘭地燒焦的怪味,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