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萬里迢迢而來,豈能是無事生非?陳家兩個字難道還不夠?”
“就是,就是啊。”
他們在說話的同時,眼神像刀子般銳利,不停地往陳南朝身上描,好像在說是正因為他領頭,才得不到重視,使得陳家人受辱一樣。
陳南朝負手而立,雙鬢微霜,法衣上的山河,映著周匝的松色泉水,有淙淙之音,他沉默不言,像是一尊泥胎塑像。
同是此行的主持人之一的宮裙麗人看不下去了,她柳眉一豎,杏眼圓睜,呵斥道,“還有沒有規矩?都給我安靜點!”
麗人個子高挑,雲鬢雪膚,青雲作裳,風音凝佩,纖美動人,但這一發怒,像是怒龍咆哮,雷霆下壓,整個空間都充斥著躁動的火焰。
在眾人的眼中,麗人像是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焚燒天地的怒火。
剛才還在發牢騷的幾人,立刻噤若寒蟬,然後對視一眼,灰溜溜離開。
麗人嘆息一聲,蓮步輕移,走到陳南朝近前,又恢復了以往的精緻,開口道,“你不要在意,他們是在陳家待得時間久了,坐井觀天,不知道天高地厚。”
陳南朝神情不變,雲袖搖擺,道,“沒事。”
麗人又嘆息一聲,眉宇間有少許愁色。
她看得出來,家中的弟子由於養尊處優,很少走動,眼光見識真的堪憂。
他們可能不知道,太冥宮這樣的龐然大物,可不是像被陳家滲透的門派一樣,世家子弟可以作威作福。
在太冥宮這樣的無上大教中,即使是世家再強,也只能是影響宗門,而根本談不上控制。
兩人各有心思,都沉默不說話。
殿中安靜下來,只有泉水繞門而出,沿著松光竹色潺潺前行,捲起雪浪,層疊向前。
不知道過了多久,只聽一聲清亮的鶴唳自半空中傳來,繼而云光一開,祥煙氤氳,一隻神駿的仙鶴凌空而落,上面騎著一個白白嫩嫩的道童,梳著沖天髻,用脆生生地聲音道,“奉我家老爺玄水殿副殿主之命,前來迎接陳家貴客。”
麗人見此,美目中光華一沉,她是在考量對方這麼做的背後意思,“只派一個道童前來。”
陳南朝則是上前一步,抱拳道,“請仙童帶路。”
“跟我來。”
道童點點頭,白嫩嫩的小手一擺,仙鶴掉過頭,朝來路而去。
“跟上。”
麗人展目看去,見到入目的是陳家人不憤的面孔,俏臉一沉,道,“這不是陳家,都機靈點。”
轟隆隆,
仙鶴在前,飛宮在後,一行人浩浩蕩蕩,過青峰,穿雲海,不日就抵達玄水殿的真常洞府。
“都下來吧。”
以麗人和陳南朝為首,陳家眾人沿著洞府中鋪滿紅葉的香徑,來到洞府的深處,見到一個少年穩穩端坐。
四下草木沉鬱,燈火明滅,流水激盪,拍打在雲石上,在石孔上綻放出水花。
水花串串如珠,下綴下來,映照出少年沉凝的面容,背後沖霄的水光撐天,有不可撼動的偉岸。
陳家人中不少人對陳巖的怠慢心懷不滿,但見這宏大的氣勢撲面而來,刺入眉宇,不由得暫時收斂怒氣,屏息凝神。
這個時候,陳巖才從從容容起身,踱步向前,法衣颯颯,面上帶著淡淡的笑容,道,“王爺,自上次一別,恍惚許多年了,你風采遠勝以前啊。”
陳南朝抬手還了一禮,扶正金冠,道,“王爺的稱呼已是過眼雲煙,陳副殿主以後喊我陳南朝即可。”
他頓了頓,一指身前的麗人,道,“這位是陳家的遠山堂長老陳過香。”
陳巖對這位麗人的態度,就是不鹹不淡,冷漠了不少,道,“是陳過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