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喃喃道:“忘記……忘記……”只聽紫緣擺手輕揮,奏起琵琶,文淵回過神來,叫道:“紫緣姑娘,且慢!”紫緣停下彈奏,直望著文淵。
文淵正顏道:“紫緣姑娘,在下只是仰慕姑娘的音律精湛,當世罕有,希望能與姑娘相交,絕無它圖,姑娘儘可放心,在下不會有越軌之行。”紫緣微一垂首,幽幽地道:“小女子這等低賤女子,終究不過是他人玩物,並非懷疑公子品格,只是小女子身處風塵,實在愧於與公子談琴論樂……”說著似乎又要落下淚來。
文淵恍然大悟,才知紫緣之所以在聽到自己琴聲後神態大變,彈不完一曲,實是因自傷身世,心覺卑下之故,心中暗思:“紫緣姑娘雖然是名滿天下,但畢竟是淪落風塵,並非光彩之事。縱然她心境高潔,旁人又豈能盡知?她會感自慚,是怕我瞧不起她,可是我絕不會的。”心念至此,陡覺胸中一熱,說道:“紫緣姑娘,你千萬別多慮,姑娘仁善助人,潔身自愛,在下只有欽佩而已。姑娘落入風塵,必有苦衷,然而一個人身份之貴賤,不如品德的高下來得重要。便是青樓史上,也有李娃、梁紅玉等女傑,人所共敬。”
紫緣雙唇微顫,低聲道:“文公子,那是……那是你心地好,可是……”文淵熱血上湧,忽然握住紫緣雙手,說道:“紫緣姑娘,天下知音難逢,你我既然聚首,何必強分貴賤?我也不過區區凡人,又有如何?”
紫緣身子一顫,臉頰染上緋紅,柔聲道:“文公子,你……你當真不嫌棄我嗎?”文淵喜道:“當然不會!”心頭一鬆,忽覺手中握著軟玉溫香般的一雙小手,連忙放手跳開,叫道:“啊呀!對不住,失禮了,姑娘莫怪。”紫緣拭拭眼淚,微笑道:“不會。”
文淵見她終於重展笑容,心中大喜,說道:“紫緣姑娘,在下再為你奏一曲。”
紫緣抿嘴笑道:“好啊。”
文淵打起精神,取琴而坐,鐆鐆錚錚,曲調奏得輕靈舒緩。紫緣知道文淵有意讓自己心情轉佳,故而選曲活潑,不禁感激,心道:“上天有靈,讓我在屢經劫數之後,能遇此仁人。如果我真的再也見不到他,會是如何?”
文淵彈完一曲,只見紫緣雙肘置幾,雪絨似的手掌託著臉蛋,正向自己望來,眼中一片繾綣之意,面帶淺笑,心頭不由得怦怦跳動,低聲道:“紫緣姑娘!”
紫緣眨了兩下眼,好似夢中乍醒,突現靦腆之態,笑道:“對不起,我愣住啦。嗯……文公子,你知道我多少事呢?”
文淵搔搔頭,歉然道:“不敢相瞞,其實在下今天初次聽得姑娘芳名。”紫緣面露嬌笑,道:“那你想知道嗎?”文淵見她笑容,心神竟有些恍恍惚惚起來,定了定神,心道:“她好不容易開心起來,如果說到什麼哀傷的事,卻是不妥。”
當下道:“姑娘覺得好的事情,想說的事情,在下自當洗耳恭聽。”
紫緣微微一笑,道:“文公子,請你坐過來這裡。”文淵連忙起身,坐在紫緣身旁椅上,忽覺心跳陡地快了。在閣中雖也曾與她如此接近,但那時他正和趙平波對立,不曾細覺紫緣。這時和紫緣獨處一室,近在數尺之內,似乎聞得她身上有陣陣蘭馨幽香,忽然緊張起來,不知是怎樣的心情。在他而言,壓根兒不覺紫緣是個煙花女子,心中與一般女子一樣敬重,這時免不得有些坐立不安。
紫緣卻沒發覺他神色,低聲說道:“我爹爹是襄陽人,四年前,我爹孃帶著我來杭州大伯家,遇上了強盜……”文淵聽她說話,知道是要說淪落風塵的情由,怕她傷痛,正想阻止,紫緣忽道:“文公子,你說我們是知音吧?我……我要說的事,希望你能聽著。”文淵無計,只得道:“好。”
紫緣神色暗了下來,低聲道:“那些強盜個個提刀拿槍的,一共有十幾人,嗯,是十三人。爹爹又帶個朋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