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衛內的卷宗，可能因為謄寫卷宗的錦衣衛有所疏漏，並沒有偽造得天衣無縫。

兩廂對比之下，嚴龍找到了不同之處。

所有疑點都指向一個地方。

——紅螺寺。

嚴龍憑直覺覺得這起食嬰案應該又是邪教在興風作浪，而每次食嬰之時，俱有一定的時間規律，他便更加肯定了自己的這個推論。

嚴龍暗中給姜維下令，徹查此案。

以北鎮撫司的效率，很快破案。

查出的結果是令人瞠目結舌的。

紅螺寺一向以求子靈驗著稱。紅螺寺尾殿是觀音寺，觀音寺分前後兩座，前一座是送子觀音廟，據說在此求佛降子甚是靈驗。

祈佛求子，本是塵世間最平常不過的事情，只是寺內主持夢澄卻將這件事變成了血淋淋的邪惡穢事。

因為夢澄法師在暗地裡主張的是“以子換子！”

也就是說向佛供奉一子，然後，你便可得一子。供奉的一子是別人家的孩子，轉世重生後，就變成了你的孩子。

這種荒謬、殘酷、邪惡至極的鬼話，本來是不足採信的，但偏偏有不少士大夫們相信了，而且身體力行，做盡了喪盡天倫的罪行。這些罪行即是，先擄來別人家的嬰孩或是在黑市中買來人販子手中的嬰孩，交給夢澄，然後從寺中領回被開過光的“聖嬰”，在特定的時候以特定的儀式烹食之，據說便可得子了。

京城裡有不少官員是沒有子嗣的，走火入魔之下，有部分人便相信了這些“以子換子”的鬼話。戶部郎中陸彥通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久而久之，這些官員因為犯下了共同罪惡，又在共同利益的驅使下，竟然勾結成了一個利益集團，在他們內部，稱之為元嬰教。

陸彥通事敗之後，元嬰教的教主夢澄，開始謀求自保。他開始動用朝堂內的關係大肆賄賂相關辦案人員，先是錦衣衛的那個總旗，總旗被查之後，便是張揚。

所以便有了總旗死後，錦衣衛北鎮撫司再也查不出任何東西來，不得不匆匆結案的事情。

張揚既然受賄，那麼以張揚和劉僑的關係，劉僑自然也是跑不了的。

但令嚴龍意外的是，劉僑對此竟然是不知情的。

也就是說，其實張揚在背地裡瞞著劉僑幹了不少見不得人的勾當。

不過，能不能跟劉僑扯上關係並不重要，嚴龍自從在錦衣衛做了一段時間的官之後，也學會了一樣本事。

那就是攀扯。

關係可以攀扯，人脈可以攀扯，很自然地，罪狀也是可以攀扯的。

而且這種攀扯根本不需要什麼實質證據，只要將案情做得似是而非，讓皇上相信劉僑跟這些罪行有關聯就行了。

論到這種攀扯罪狀的本事，姜維和張嶷無疑都是頂尖高手。

於是，嚴龍便放手讓他們去辦！

第316章　嚴龍的狠招（二）

天啟四年十二月一日，北鎮撫使姜維突然上書。

他行使了北鎮撫司直奏御前的權力，越過錦衣衛的兩位指揮使同知，將陸彥通食嬰案的翻查案情啟奏給了天啟皇帝。

奏摺裡，詳細稟明瞭在天啟二年間，陸彥通如何勾結紅螺寺主持夢澄，如何陰謀擄奪並殺害嬰幼孩童七名，以及一眾在京官員如何陰謀勾聯，創立邪教元嬰教，意圖蠱惑各部官員，圖謀不軌的事實。

奏摺裡，還把整個案情條分縷析地寫了下來，矛頭若隱若現地指向當時的錦衣衛都指揮使劉僑。

奏摺裡說道：“同年，陸彥通遭家僕告發，事情敗露，入錦衣衛詔獄。夢澄透過吏部考功司郎中曾淦德的關係，賄賂錦衣衛原刑獄署千戶焦大平，再透過焦大平的關係籠絡了錦衣衛刑獄署中直管陸彥通監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