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他指著我,假面泛出紅暈,“你讓豔秋臨摹御筆湊成文書,上面寫的都是假的對不對!”
“廢話。”我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你還理直氣壯呢你!”他扯了扯頭髮,氣急敗壞地走來,“這下好了,就算咱們在這兒保住了小命,回去也必死無疑啊,捏造聖意,要誅九族!誅九族啊!”
“你不說,我不說,豔秋不說,誰知道?”我從袖帶裡掏出臨行前允之扔來的小印,沾了沾腕間的血跡,重重蓋在紙上。
“天……重……宸翰。” 阿律夠頭看來,半晌他猛地瞪大眼,“這是!這是!”
我收起方印,露齒一笑:“這是王上的私印。”
阿律散了架似的癱坐在小榻上。
“當然了,是假的。”不過也只有允之有膽私刻御印吧,我悠哉遊哉地摺好信箋,燒了塊蠟封口,“好了,就拿這個來應付錢氏老賊吧。”
“王上要你結交的是錢侗。”阿律兩眼渙散。
“是。”我爽快應道。
“你卻想腳踏兩條船,搭上錢喬致。”他嘴唇微顫。
“沒錯。”我拆下束冠,用乾布擦著淋溼的長髮
他呆楞地晃著手:“所以你就要豔秋臨摹出這封信,蓋上假冒的印章,然後……”
“然後我們只要坐山觀虎鬥即可。”我微微傾身,髮間的水滴順勢滑落,“最後看完此信還能活命的只你我三人,阿律你怕什麼?”
“……”阿律清澈的瞳仁映出我自信滿滿的笑。
“古琴臺那晚你說我是空手套白狼,你的確沒說錯。可是你想過沒,只要那兩匹狼認為我沒有空著手,那麼想要套住他們也不是不可能啊。”
“大……人……”
雨是雲的影,夜是月的心情。
二月涼風晚來急,一陣殘冬的影淋溼了早春的心情。
……
春山含笑,碧水堪染,桃花嫣然笑東風。
二月二,龍抬頭,這一日黃道二十八宿之青龍東宮顯世,角宿平出於地,是為踏青賞景、乞願豐年的好日子。
“使臣。”
我停下腳步冷眼望去,牧伯府家宰錢平微微一揖:“再往前走就出街了。”
“哦?”我向前慢移,“本官倒想瞧瞧慶州的風俗民情啊。”
錢平向兩側一眈,隱身於鬧市的牧伯護院霎時竄出。
“使臣,這春龍節乃神鯤民俗,無非就是婦回孃家、農引田龍、書院授徒這些個瑣事,天下皆同有何好看?”錢平端著笑,嘴角扯的頗高,“再說了出了酉街可就不安全了,使臣莫要辜負了我家大人的一番苦心啊。”
一番微雨一番晴,昨夜的春雨洗淨長空。澄澈的蒼穹下春色初染,清風綠漫了柳色,更綠漫了春光。可,如此融融的意蘊卻難沁心房。
我看著他許久,半晌退後腳步:“那就多謝牧伯苦心了。”
“使臣明白就好。”錢平笑道。
我微頷首,轉身回去。
阿律貼在身側,輕語道:“那錢侗唱的是哪出?前幾天還殷勤招待,現在卻把我們當賊來防,有病。”
我沒搭腔,一轉身走向路邊的麵攤。
“春龍節吃龍鬚麵嘞!”攤主大聲吆喝,麵糰在案板上有力地敲擊著,“一根不斷入口中,做買賣的生意興隆,靠天收的全成富農,快出閣的定得良人,苦讀書的必能高中!不吃不知道,一吃好運到,這位少爺來一碗龍鬚麵?”
我看著那塊明顯摻著雜糧的麵糰,不禁攏起眉頭:“一碗多少錢?”
“淋了肉滷的二十五錢,白麵十五錢。”
這麼貴?在雲都二十五錢可以吃兩碗牛肉麵了,看來西南四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