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三郎極快的回答著,但心裡卻不期然的劃過一道倩影。
戴氏是過來人,一眼看出他表情有異,頓了頓,試探道:“若是有你就直說,只要合適,娘也可以派人上門提親。”
“沒有,真沒有。”說著,範三郎忙起身離了凳子,“夫子留的功課還有一些未完成,兒先告退,改日有空再來陪母親說話。”
“哎“
戴氏留人的話尚未開口,範三郎已腳步匆匆的離去。
“這孩子。”戴氏無奈的嘆了口氣,轉身跟身邊的丫環說:“去把小郎君的貼身小廝六子叫來,就說我有話要問。”
“是,大娘子。”
丫環應聲匆匆去了,沒一會兒便帶進來一個小廝,小廝只有十四五歲,進來就見禮。
戴氏讓他起身,然後問他三郎最近的動向,在太學一切可好,可曾有遇見過哪家的小娘子?
小廝回道:“不曾,小太學每個月都有考試,小郎君一心想從外舍生升入內捨生,日日刻苦攻讀,從未請過一日假,更別提遇見什麼小娘子了。”
那就奇怪了?
戴氏心裡直犯嘀咕,又敲打了六子幾句,叮囑他日後多注意,便揮手讓他退下了。
她這邊為兒子那可能有的“心上人”捕風捉影,回到書房的範三郎也是心緒起伏,拿起書本,卻發現看不進去。
腦海裡不斷的回晌他母親問的那一句:“可是心裡有人了?”
有嗎?
他抑門自問,腦海裡卻適時的閃過一個身影。
大雪紛飛中,女子穿得厚厚的棉衣,渾身裹得似個圓球一般,藍布頭巾下,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似是會說話一般。
元宵燈節巷頭拐角,她提著裙,似一隻慌不擇路的蝴蝶翩躚而至,差點撞到他懷裡,那雙圓溜溜的大眼在聽到他有馬車在附近的時侯,眼底的光華比周圍的燈火還要亮目。
應該是有的吧。
他嘴角不可查的微微勾起,旋即又無奈的放下。
蕭茶巷啊!
這在一心想要給他娶個有助力娘子的母親的眼光下,必然是不合格,不合適的。所以他不敢將潛藏在心中的那個小期許小心思暴露出來。
但他也理解母親,因為母親在這個家裡也不容易。
她是繼室,他是繼子,范家雖然豪富,但於她們母子來說,能借的光都在繼父身上,一旦繼父離世,這份光便會湮滅。
不過,他與母親不同,他不想將希望寄託在別人身上,靠別人渡過餘生。
他要靠自己,努力讀書,爭取進士及第,到時入朝為官,且不論品階大小,養活一家人總是不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