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答應了席遊保護好他的分身。
頭疼。
一路上馬車顛簸,陳白整個人蝸居馬車裡,外頭是零散分佈的商販,與他想象中熱鬧非凡的樣子相差甚遠。
路邊酒鋪子的房樑上插著旗,得知是西市。
馬車停在一家鋪子外面,那店鋪生意慘淡,不見他人,只是旁的兩間閉門做襯,一眼掃下去竟見不得幾家雜貨鋪子,路旁只剩下個賣菜的農人,菜看著新鮮水靈,好不誘人。
元宵拎了個荷包下車,回來時捧著一紙袋,陳白立馬叫住她:“元宵,去那大哥那裡要捧菜葉子。”
“老爺,這哪能比得了府裡新供的!”元宵有些不解。
陳白:“叫你去你便去。”
“諾。”元宵不情願地過去,給那人一兩銀子,把菜都要走了,那人朝著馬車的方向不斷鞠躬行禮,那人看上去年紀比陳白大了不止一星半點兒,陳白怪不好意思的,讓馬車快些離開。
走到一半才覺得這地方安靜過了頭。
他好奇地探出頭,先是對上了他人不善地目光,等他認真看過去,那些目光立刻散去,不敢過多停留。
馬車一路暢通無阻,更是無行人擋道。ka
“元宵,”陳白收回腦袋,喚了句元宵,坐在車簾外頭的元宵馬上回了句,“怎的外頭都給咱的馬車讓路了?”
“老爺,前陣子二爺的馬車在街上撞死了人,現在人家是看到咱們府上的馬車就都躲著走了!”元宵是那種直言不諱的性子,與陳白這個角色關係應當極好,才會說得出這話。
那些路過的百姓看這輛車的眼神帶著畏懼與仇視,他甚至見有小孩衝著他砸石頭,被自己的乳孃扯著躲到了一旁,那石子砸在了馬車頂上,發出清脆的響聲,陳白的心也跟著那顆碎石晃盪。
街坊小巷裡扎堆著不少流民,盯著他的眼神好似餓狼撲食,恨不得將他車上這一切雍容華貴蕩然一空。
一瞬間像是被麻痺了五感,那些眼神化為淬毒的傷人利器,一點點刺入著他本就脆弱的胸腔大腦。
他看不見貧民臉上的光彩。
用死氣沉沉這四個字來形容最為妥當。
他沒辦法欺騙自己視而不見,任由著這些痛苦罪孽在血脈裡紮根,靠吸光身上的一切價值,才能阻止一輪新的苦難。
西市光景黯淡,東市卻極為熱鬧。
街邊擺著新鮮的山茶花,春風十里花香瀰漫,做的都是些有錢人的生意,都是體面人穿著華冠麗服,珠光寶氣的馬車竟顯得不那麼顯眼,畢竟從外觀上對比都算得上是老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