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的天光打量著眼前這張放大的臉龐。
這個男人在熟睡的時候,斂起了所有的鋒利,溫和的根本不像他平日的樣子。
即使是這樣,她依舊戒備地盯著他的側臉,在她眼裡這個給了一頓鞭子就賞一顆蜜棗的男人,所表現出來的溫柔都只是假象而已。
許初見根本抗拒不了這個人,索性閉上眼睛任由他去。
窗外是寒冬獨有的喧囂,房間內卻是一片讓人覺得安寧的靜謐,似乎能將所有人的煩躁一掃而空。
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又睡了過去,不知道是不是此刻這個男人的懷抱太溫暖,以致於她陷入了沉沉的夢境中。
似乎很久很久之前,記憶裡也有一個這樣溫暖的懷抱,驅趕了冬日所有的寒冷,她費勁心思的想要看清那人的臉,卻是一片模糊不清。
像是夢到了什麼一般,她無意識地嚶嚀了一聲,而身邊剛要起身的男人卻是頓住了所有的動作……
那雙狹長的鳳眸死死地鎖在她臉上,不願放過她臉上出現的每一絲表情。
即使那聲音很是沙啞,又輕地像是呢喃一般,他卻是聽到了。
顧靳原重新俯下身子,湊在她耳邊,像是想要再聽到這個聲音不可,而她只是顫了顫眼睫,再沒了反應。
彷彿剛才那一聲嚶嚀只是幻覺一般,可他卻是真真切切地聽到了。
那雙鳳眸裡有一種柔和之色漸漸浮現,可永遠都是在她看不見的時候……
“小花貓,你再說一遍給我聽聽?”他俯身在她耳邊,聲音輕地幾不可聞,視線停留在她白皙的耳垂上。
小小的耳釘閃爍著金屬特有的光澤,他忘記是在什麼地方偶然得到的,是一個狐狸的形狀。
那天他氣急了一樣將這個東西不管不顧地給她戴上,果然就像她說的那樣耳洞早已長死了,而他卻是硬生生地在她耳朵上留下了這樣的痕跡。
——
天色大亮的時候,許初見才徹底清醒過來,大床上此刻只剩下她一個人。
有些頭疼想坐起身,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手不自覺的在太陽穴的位置揉了揉,喉嚨處疼的厲害,是聲帶受損再加上高燒的後遺症。
就在她抬眸的一瞬間,感覺床上傳來的一個不正常的聲音。
在被子上蹲著一個小東西,這是……貓?
許初見有些皺眉地看著眼前多出來的東西,這難道是顧靳原養的?她知道這男人有些特殊的癖好。
她努力的坐起身,卻依然頭暈的厲害。手指向眼前的小東西勾了勾,通體藍灰的毛色,看樣子是個血統純正的短毛貓貴族。
那小貓邁著步子湊到她手邊,蹭了蹭,像是撒嬌一般。
許初見笑的眉眼彎彎,低頭逗弄著它,她家裡的那隻老花貓小時候也是這樣很粘人的。
“小東西,你是誰家的?”她將小貓輕輕抱起,緩緩地自言自語。
手下的觸感很順滑,不過也對,要是不乾淨的話那個男人怎麼會放它進來呢?
顧靳原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她蒼白的臉上浮現了柔和的笑意,像是心情很好的逗弄著手邊的小東西,甚至連他進來都沒有察覺。
直到他走近床邊,許初見才猛地抬頭,見到來人是他之後,那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一點一點消散。
連帶著室內的溫度都在一點點下降。
顧靳原低頭凝視著她清澈的眸子,方才還是滿帶著笑意,此刻卻又是換上了戒備之色,像是躲避著毒蛇猛獸一般躲著他。
他的眸子沉了沉,就知道她醒來的時候便會是用這樣的眼神看著他。
疏離,戒備,甚至吝嗇給一個笑容。
明明是很輕而易舉的事情,卻始終用默然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