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行險招。”薛瑞天敲敲畫板子,“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你的意思是他們很可能會派人假意投誠?”
“沒錯,獻上投名狀,付出一定的代價來獲取完顏萍的信任。”薛瑞天點點頭,“這可是最快速、最有效的方法了,你們覺得呢?”
“是很有效,但風險太大了。”沈昊林看完沈茶寫的摘要,把它們放進小匣子裡,“假意投誠的這個人,帶來的訊息必須滿足兩點,一點是完顏萍需要的,一點是必須真實的。這兩點必須同時滿足,如果不是完顏萍需要的,那她根本就不會在意。確定這個訊息是自己想要的,完顏萍就會跟她在對方陣營裡安排的細作去核實訊息的真實,以及這個投誠者的情況。在這個核實的過程中,一旦發現有不合理的地方,這個投誠的人就只有死路一條。”
“其實,這兩點是非常容易滿足的,但就算是透過了這個審查,也不能真正得到完顏萍的信任。”金菁跟著補充道,“完顏萍依然會對這個人抱有懷疑,依然會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對這個人進行試探。這種試探,只有他想不到的,沒有完顏萍做不出來的。”
“而且,這個試探的過程會持續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最少也要兩三年的時間。如果這個人的心志不堅定,很有可能堅持不到最後的。”沈茶遞了一杯熱茶給沈昊林,讓他潤潤嗓子,“但是,就算他堅持到了最後,贏得了完顏萍的信任,也有可能變成一顆廢棋。”
“這場仗結束了,是嗎?”薛瑞天點點頭,“有道理!”
“等等!”白萌舉起手,“我有個問題,你們覺得金國的這場王位之爭,在兩三年之內就會結束嗎?我覺得時間可以拖得更長一些。”
“完顏喜可沒有那個耐性等那麼長時間。”沈茶笑笑,“況且,時間拖得太久,對任何一方都沒好處。”
“沒錯,對於即將接管那個地方的我們和遼人來說,這場仗持續的時間越長越麻煩,我們越不好善後。”沈昊林點點頭,“對於金國的百姓來說,其實,誰坐在那個王位上都沒有差別,他們求的只是結束眼前這樣一個混亂的局面,結束流離失所的日子,早一天可以過上安居樂業的生活。”
“這場內亂對於他們來說,就是一場滅頂之災。當我們接管那裡的時候,他們會把心裡對原來那些貴族的恨都轉移到我們身上,哪怕戰亂並非因我們或者遼人而起。”
“小菁說的在理,佔領一個地方和徹底收服這個地方,還是有很大的區別的。”宋珏點點頭,“何況,金人一直都認為我們比他們弱,如今他們需要對我們俯首帖耳,不服氣是肯定的。”
“不服氣是肯定的,想要收服他們,就是要把他們打怕了。但這也是有不好的地方,他們的骨子裡會對你產生恐懼,而這種恐懼,會浸入他們的日常生活。打個比方,當他們聽到鍋從桌上到下來的聲音,就會做出躲到桌子下面、櫃子下面這樣的舉動。”
“小天,你這就有點聳人聽聞了。”
“一點也不,事實就是這樣。”薛瑞天坐回到白萌身邊,拍拍他的胳膊,說道,“你生在西京、長在西京,大概不是很懂這種刻在骨子裡、一輩子都揮之不去的陰影是什麼感覺。在嘉平關城剛剛建起來的頭兩年,尤其是第一年,城裡上上下下、老老小小都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無論是沈家軍、國公府、侯府,還是普通的百姓家,那一年都沒有人睡過床。”
“沒有人睡過床?”白萌睜大了眼睛,“席地而臥嗎?”
“對,席地而臥。”薛瑞天點點頭,“不止如此,軍營裡面所有的人,從元帥到普通的兵士,身上的盔甲就從來沒有脫下來過,聽到號聲、鼓聲,就立刻起身、列隊,出擊敵人。那段時間,戰事很頻繁,差不多一年半左右,才慢慢減少。等到這座城真正的固若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