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瞳瞳,我曾經給你我的全部,而你搶走了我唯一想要的東西。
她笑著離開,我知道她的眼淚定是在暗夜的微笑下氾濫著的。她曾經那麼堅定的告訴我愛情只會帶來傷痕,而愛情卻讓她仍是墜落進去,像罌粟果實白色的|乳汁讓人慾罷不能,然後用鋒利的齒刃在她身體上畫下一道又一道深刻的傷痕,在冬日飄雪的寒風凜冽中痛入骨髓。
我寫的文章,總是空有奢華的外表和簡單的情節,邂逅,相愛,離別,這或許是最美麗的結局。我編不出太過複雜,曲折離奇的故事,我所經歷的人生總是比我編的故事發展更曲折離奇,無法預料,未知的苦難總在一旁潛伏,伺機而出。
霓裳始終無法挫骨揚灰地恨我,挫骨揚灰,很惡毒的一個詞。她還是忍不住回到我的懷抱,在某個月黑風高的夜裡她孤獨地站在我房間窗子下空曠的荒地裡哭泣,我聽到她哭泣的聲音,從睡夢中爬起。我開啟窗子,外面清冷黑暗。我開始又一次拿出床單做繩索,我將繩頭扔下去,輕聲說,霓裳,我親愛的,乖,上來好嗎。
我從未見過霓裳竟有如此多的淚水,像瓢潑而下的大雨浸溼了寂寞的夜晚。她伏在我懷裡哭泣,她一遍又一遍地喊著我的名字,她說,瞳瞳,瞳瞳,瞳瞳,瞳瞳,瞳瞳,瞳瞳,瞳瞳,瞳瞳,瞳瞳,瞳瞳,瞳瞳,瞳瞳,瞳瞳,瞳瞳,瞳瞳,瞳瞳,瞳瞳,瞳瞳,瞳瞳,瞳瞳,瞳瞳,瞳瞳,瞳瞳,瞳瞳,瞳瞳,瞳瞳,瞳瞳,瞳瞳,瞳瞳,瞳瞳,瞳瞳,我的瞳瞳。
她一直地喊我的名字,彷彿這兩個字已是世界上僅剩的語言。她就這麼哭泣著一遍一遍地喊我的名字,到後來她每喊一遍我就像是心臟被握在某個壓抑的手裡,被一遍遍地蹂躪著,我那麼痛,我那麼痛。我說霓裳你別這樣別這樣好嗎,我的眼淚也如七月的山洪泛濫起來。
後來我知道,霓裳的哭泣不是沒有來由。那是她一生中最沉痛的夜晚,霓裳的父親送夜裡突發疾病的她的母親去醫院,路上很幸運地坐上一輛好心人的順路馬車。而或許那也不是幸運,馬車由於天黑路滑墜進修路新挖的深溝,好心的馬車主被馬車把身子壓成了血肉模糊的兩截,霓裳的一對父母也雙雙身亡。她從此再無父母,成為與凌末相同的孤兒。她說她心好痛,好痛好痛,她要我抱緊她。
我抱緊她,我說,我親愛的親愛的霓裳,在這個世界上,你至少還有我,你永遠不是孤獨的。我們兩個是前世是佛祖座前長明燈裡糾纏的兩根燈芯,註定彼此相依屬。知道嗎,這是宿命,我們無法逃離。
霓裳滿臉淚光如星星點點地望著我,她純真童稚的眼神像個小小的孩子,她抽泣著問,瞳瞳,你說的是真的嗎?
我情緒凝重地點頭,是,你是希臘神話中唱歌的繆斯,筵席終結仍孤單地在殿堂裡唱著歌。而我則是那個純潔的女神赫斯提,我為你照明,點亮你的世界,點亮你的歌聲。
那段時間霓裳的嗓子已經哭啞了,在恢復的很長一段時間內醫生都囑咐她千萬不可以唱歌。她卻還是堅持要唱,拖著沙啞的嗓音唱出愈發沉重的歌。我知道那段時間她的歌都是用血寫出來的,她經常性的割腕,用潔白羽毛沾著那些暗紅色的液體寫在同樣潔白的紙上,那每一個音符都是驚心動魄的痛。
我在三個人的愛情中徘徊不定,我愛他們,霓裳和凌末,我兩個都愛。我該如何選擇,然而似乎我無論如何選擇都將是一個錯誤的選擇。那麼如果一定要錯誤,就讓我繼續錯下去吧。我再次聽到霓裳沙啞的嗓音唱起那首我第一次聽到她唱的歌,《傷紅塵》裡的句子時,我終於在心頭銘刻了我的決定。
戀人傷,傷不透浮雲惆悵,揮刀斬水花魂落,酒醉偏偏越愁腸。
黃花葉,漫天葉飛葉舞葉斷魂。翩翩舞,誰人能解離別怨,誰人堪破紅塵傷。
我願意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