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維客一聽,冷汗就下來了。
怎麼醇親王的話裡句句都是別有深意呢?還處處針對自己的身家性命,語帶威脅。難道自己在什麼時候得罪了他不成?
沒膽子怨恨或是抱怨,這些滿人的貴族從來不會把人命當回事,而且動輒認為別人冒犯了自己,鼻孔朝天,哪裡有什麼道理可講?
當下不敢爭辯,趕緊俯首說道:“醇親王教訓得是,下官能夠聆聽教誨,榮幸之至。”
載灃等人面面相覷,沒想到這古維客竟然如此沒骨氣,外加沒膽量,這樣的阿諛奉承之辭都能說得出來,一點兒脾氣都沒有,讓人想要繼續往下說都有點不好意思了,像在欺負人似的。
像他這樣的人居然也敢偷了慈禧的藥材出來賣,這是從哪兒來的膽量?還是賭癮真的就那麼可怕,為了賭什麼都顧不上了?
三人也就暗地裡評價了一下他的性格,並沒興趣去研究他這個人,只是交換了個眼色便又各自收回了眼神。
載灃既知道這是個好調教的主兒,心裡多多少少鬆了口氣,收起了笑容淡然道:“古太醫,既然你什麼都清楚,卻為何要做出那種大逆不道、論罪當誅的事情來,就算財迷心竅,也不該用那種法子啊你叫我們兄弟幾個,該怎麼說才好呢?”
古維客被他說得一頭霧水,聽那語氣,倒像是自己真的有什麼罪證被他們抓住了似的。但他一直都小心謹慎,不該有什麼錯處才對,除非……
他心中一震,立刻想到了個可能性,頓時嚇得臉色蒼白、手腳冰涼,連呼吸都有些困難起來。
如果說方才的驚懼還有三分假扮的話,此刻他卻是真真正正地恐懼了。顫抖著聲音,他結結巴巴幾乎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王……王爺,下官……下官不敢……”
“不敢嗎?”載濤插嘴進來,以玩笑的語氣,說出來的話卻透心的涼,“那這個人是怎麼回事?怎麼他說的,句句都與你有關呢?”
話音剛落,就見門再次開了,一個五花大綁的人像粽子一樣滾了進來,唉唉叫喚著,半天爬不起身來。
古維客心驚膽戰,瞟了一眼,頓時只覺得五雷轟頂,眼前一片黑暗。
那不是他家前去典當藥材的小廝是誰?
完了完了
他萬念俱灰,全身無力地趴在了地上。既然人被他們抓住了,必然東西也落在了他們手上,如此人證物證俱在,他還有什麼活路?
見到他這副模樣,三兄弟相視一笑。載濤說道:“古太醫,你可認識此人?”
古維客早已經渾渾噩噩了,一心想的都是死到臨頭,哪裡還說得出什麼話來?
載灃對這個人的鄙夷已經到了極致。好賭成癮,卻又膽小怕事,毫無擔當也學人去中飽私囊,實在就是個窩囊廢
不過考慮到他們的計劃還需要此人的配合,這種個性也正好更利於他們的掌控,遂壓下了厭惡的情緒,和聲說道:“古太醫,聽說婉貞在園子裡屢次得病,都是你救治的,我們一家都感激不盡啊今兒個請你過來,特意在這種地方談這件事,也是不欲讓事情擴大,弄得大家臉上都不好看,也算是我們對你的報答。你無需緊張。”
古維客慢了一拍才把這話聽進心裡去,頓時精神一振。
是啊如果他們想要拿這事做文章,直接把人證物證往衙門裡面一送就行了,又何必在這種地方偷偷摸摸的?會有這番動作,說明他們並不想拿自己的性命,這條命應該是保住了。
當然他也不會相信什麼因為他醫治過婉貞福晉所以特意手下留情的鬼話,官場上最不需要的就是感情,更何況他不過是做了本職工作,又沒有對婉貞福晉有任何特殊的貢獻。他們此次把他捉來,又用藥材的事情震住自己,必定是有什麼事要交給他去做,抓住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