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年節該有的習俗、禮節,仍然一樣一樣準備好了,希望能好好過個年,然後便是新年新氣象。
婉貞住在永壽宮裡,雖不能像往年一樣貼紅掛燈,但也讓喜煙領著太監宮女們將整個宮室都徹底打掃了一遍,又忙著準備過節的食材、禮物,對於這個沒有慈禧的春節,有著無比的新鮮和希望。
這天,喜煙忙完了後殿的清掃,服侍著婉貞用了晚膳,便陪著她說說話,打發一下時間。
看了看外邊寒風呼嘯的天氣,她低聲嘆了口氣,下意識地說道:“看這天色,今晚皇上八成又不會來了……福晉,皇上自從回宮之後,就從沒來過這兒,您難道就不著急麼?”
她身為婉貞的貼身宮女,只知道皇帝不來就是失了聖眷,自是焦慮不已,偏偏婉貞還一副沒事人的模樣,天天懶懶散散、悠閒度日,全然不放在心上。她看在眼裡,不由滿心的不可思議,真真是宮妃不急,急死宮女
婉貞淡淡地笑了笑,斜靠在暖炕上,一言不發。
除了他們自己,沒人知道她跟皇帝的真正關係是什麼,其實在她看來,如今這樣才是正常——畢竟不是夫妻,哪有天天晚上宿在一處的?以前是為了躲避慈禧的監視,所以不得已而為之,如今慈禧死了,自然就是要避諱的了。
不過……
她又微微皺起了眉頭。
光緒想必真的是很忙吧否則這麼多天過去了,怎麼一點訊息都沒有?好歹給她傳個信兒,以後會怎樣安置她吧?
如今她就這麼不明不白地住在永壽宮裡,主子不是主子、客人不算客人,算是個什麼事兒?
深深嘆息了一聲,她有些隱隱的恐懼,該不是光緒根本沒想過讓她出宮吧?
不……不會的。她趕緊搖了搖頭,似乎要將這荒謬的念頭從腦海中搖出去。光緒……應該不會做這種事情才對
喜煙在一旁看著,只見她臉上的神色忽陰忽晴,變換不定,一會兒嘆息一會兒搖頭的,還以為她終究是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終於鬆了口氣,旋又安慰道:“福晉您也不必太過擔心。聽說這些日子皇上不是在乾清宮就是在養心殿,皇后和瑾妃娘娘那邊也從未涉足,想來問題還不算很大。”想了想,又道,“不如,福晉您親自做點吃的給皇上送過去,皇上想起了您,必定會過來的。”
婉貞搖了搖頭。她又不是他的嬪妃,如今也用不著做戲給別人看,兩人不過是普通的朋友關係,再有這樣的舉動就不大合適了。但轉念一想,這倒也不失為一個辦法,可以見到光緒的辦法,她可以當面問問光緒究竟是怎麼打算的,怎也好過一個人在這兒胡思亂想啊
如此一想,一時間倒也犯了難,遲遲拿不定主意,是否應該照著喜煙的建議去做。
思忖了好一會兒,終究是不得章法,她不由煩躁地咬住了唇,不耐地說道:“好了,這件事情以後再說。時候不早了,沐浴更衣吧。”
喜煙見她似乎生了氣,倒也不敢再說,聽命地下去準備了香湯,服侍她沐浴過後,便早早地上床休息了。
婉貞心中有事,雖是早早上床睡了,卻輾轉反側,憂思於心,過了許久才迷迷糊糊有了點睡意。然而沒過多久,卻有一種正被人盯視著的感覺油然而生,於是猛地驚醒過來。
昏黃的燭光下,只見一個高挑頎長的明黃色身影站在床邊,晶亮的眼神一眨不眨地看著她,幽深莫測。
她吃了一驚,不禁張口叫道:“皇上……”
他怎麼會在這兒?這麼晚了,也不叫人通傳,就這麼悄悄地進來了?
光緒痴痴地凝視著眼前的人兒。
這些日子刻意的遺忘,不去想起她,全因他不知該如何面對她然而這麼做卻是折磨了自己,越是想忘記她,她的容顏卻越是在腦海中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