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光緒照常在養心殿中處理政務,然而一如這幾日來的情形,幾乎都要成了常態,看不了多久的摺子他就開始心煩意亂——其實根本沒有處理國事的心情,卻為了某些緣故特意逼迫著自己投身在這件事上。
鍾德全臉色詭異,急匆匆地走了進來,瞟了皇帝一眼,心裡揣著方才的事情,欲言又止。
光緒本就心情煩躁,見他這副模樣便更是不耐煩,怒道:“有什麼事就快說”
鍾德全打了個冷顫,急忙說道:“萬歲爺,婉貞福晉在外求見。”
光緒一愣,剛剛拿起的筆頓在了半空中,半晌,才喃喃地說:“她來幹什麼?”
自從回到了紫禁城,她住進了永壽宮,就從未主動求見過他而自從他宣佈要封妃而被拒絕之後,兩人之間就更是隔了一道看不見的牆,彼此隔閡著,就連見面都沒有幾次了。
如今,她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前來求見,為的是什麼?他不用猜也知道
暗沉了臉色,他放下筆,不想聽她為別的男人求情,不想讓她的話在他心上劃開一道血淋林的傷口,更不想看見她垂淚的臉而終究忍不住心軟。他揮了揮手,冷聲說道:“就說朕國事繁忙,無暇見她,讓她先回去吧。”想了想,發覺這樣說難免有些生硬,傷了彼此的感情,於是又補充了一句,“等朕處理完國事之後,自會去找她。”
不過國事可有處理完的時候?那可就兩說了。
鍾德全倒是不奇(提供下載…3uww)怪皇帝的決定,畢竟就連他也能猜出福晉所為何來。為了不讓本就陷入僵局的兩人之間的關係進一步惡化,避而不見或許是最好的做法了吧他心底暗自嘆息了一聲,轉身出去傳話去了。
看著他走出去,光緒不但心情沒有任何好轉,反倒更加鬱悶起來,再也看不進任何字,索性丟開了奏摺,在屋子裡反覆轉起圈來。
不一會兒,鍾德全回來了,臉上卻不但沒有一點兒辦完事以後的放鬆,反而愈發的詭異,眼神閃爍著,看了看皇帝,仍舊不敢出聲。
光緒心底一沉,忍不住問道:“還有何事?”
鍾德全張了張嘴,暗自叫苦。照理說這是主子們之間置氣,卻怎的讓他這個奴才來頂缸呢?如今這話,說與不說,都是自討苦吃。
不過,他也知道他們這種做奴才的,沒有說不的權利,再怎麼倒黴也只能認了,只得一五一十地說道:“回萬歲爺的話,福晉只讓奴才給您帶一句話,說……說……”終究是不敢說出口。
光緒緊緊皺起了眉頭,厲聲道:“說什麼?”
鍾德全腳一軟,猛地跪下了,顫聲說道:“福晉說,求皇上開恩,讓她回去服侍鍾郡王爺”
“混賬”儘管已有心理準備,光緒乍一聽此言,還是氣得火冒三丈,一時控制不住,竟一腳踢翻了一旁的凳子,嚇得鍾德全匍匐在地,頭也不敢抬。“哪裡有什麼鍾郡王爺鍾郡王早就已經作古了”他怒吼道。
鍾德全知道他這是在說已經死去的老鍾郡王,而載濤已經被削去了一切爵位,自然不再是鍾郡王,於是不敢搭話,仍舊跪伏在地。
光緒氣得臉色蒼白,胸膛劇烈起伏著,恨聲說道:“你去告訴她,趁早死了這條心朕是絕對不會答應的”
鍾德全卻不動彈,也不抬頭,只是顫抖著聲音說道:“福……福晉就跪在宮門口,說……說如果皇上不答應,就不回去。”
光緒只覺得眼前一黑,竟然站立不住,踉蹌了幾步,頹然坐倒在炕蓆上。
她竟然……竟然如此決絕,為了那個他,她竟然如此不顧一切
她究竟把自己的一片真心置於何地?
牙關緊咬,雙拳緊握,指甲深深刺進了肉裡,卻及不上心頭萬分之一的痛他渾身顫抖著,咬牙說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