蠶眉,面如紅棗,頭髮似乎天然蓬鬆無論怎麼樣都理不順。看起來像一隻獅子狗似的男子響亮地說,長得的確跟麒麟有幾分相似。
“奴才川州慶忌山莊慶忌見過主子!”一個和麒麟差不多年紀,相貌斯文。鼻樑高高,麵皮白皙的男子半垂著頭輕聲回話。
“奴才潁州白澤山莊白澤見過主子!”一個面板黝黑,粗手大腳看起來像莊稼漢似的男子穿著與他很不搭調的杭綢直裰,腰懸和田玉佩。阿依以為“白澤”這個稱號應該會是個更儒雅的人。
“奴才靈州重明山莊重明見過主子!”幾個人之中最年輕的男人含笑開口。他的個頭很高,比門框還要高,並且十分瘦,即使跪在地上阿依也覺得他很像一根竹竿。
阿依盯了他們片刻,這才淡聲輕說了句:“都起來吧。”不緊不慢地走到圓桌前,撿了個位置坐下,見那五個人在桌對面恭恭敬敬地站著,頓了頓。才道,“你們也坐下吧。”
五個人告了罪。這才側著身子坐在阿依對面的凳子上。
阿依停了半晌,才慢吞吞地道:“聽說你們是被先生選出來的人?”
天祿愣了愣,連忙回答:“是,奴才等人都是已經過世的東家提拔上來的,東家對奴才等人恩重如山,奴才等人無以為報,只能好好地盡心盡力地打理東家留下來的這些產業,將百仁堂的‘仁善博愛,懸壺濟世’一直延續下去。”
“我聽說你們五個人祖輩都是出自百仁堂,你們有些人也曾在百仁堂或百仁堂的藥園幹過?”
“是,奴才和慶忌以前是百仁堂裡的醫徒,剩下的麒麟他們三個人都是父親或祖父是百仁堂的人,麒麟的父親曾經還是洛州百仁堂分號的大夫,他父親病故後是百仁堂把他養大的。”
“你們這個組織都沒有名字嗎?沒有名字感覺有點不好叫。”
“我們是不能有名字的,皇家打壓得厲害,若是再被皇家抓住把柄,只怕連東家這些年的心血都沒了。東家做的這些事明明分文未取全部用來救濟苦難之人,皇家卻還是用那樣讓人都覺得可笑的藉口把東家給……”天祿咬著牙說著,話才說了一半眼圈先紅了,其他人也都跟著不同程度地露出難過傷感的表情,麒麟則直接落下淚來。
阿依注視了他們片刻,一言不發地收回目光低垂下眼簾,沉默了一會兒,又輕聲問:
“你們的祖上之前也做過你們這些山莊的頭領嗎?”
天祿微愣,一時沒明白過來她的意思,還是慶忌率先反應過來,微笑道:
“主子,我們不是子承父業的那種,五大莊每一莊的頭領任期都是十年,十年之後或是互換莊子或是直接革職都是有可能,一切都要看主子的決定,總之是沒有一個人能在同一個山莊裡連續呆上十一年的。”
阿依點了點頭,又問:“你們每一年怎麼盤賬?”
“賬本每一年都會隨著百仁堂的賬本一同匯入帝都的百仁堂,供東家盤查,之後東家會將賬冊全部銷燬。”慶忌回答。
阿依眸光微閃,這些人倒是挺誠實的,無論她問什麼他們都會事無鉅細地告訴她,沉默了片刻,她用幽然的語氣慢吞吞地繼續問:
“聽說每年從你們手裡經過的銀子數不勝數,可是你們卻只有月錢,你們心裡都不會覺得不平嗎,明明賺了那麼多錢,卻連一成都不分給你們。”
五個人面色一變,彷彿被懷疑了高尚的人格似的,白澤鄭重其事地對她說:
“主子,我們做的雖然是賺錢的行當,卻也是在做濟貧助人的事情,我們和家人的一應吃穿用度都是從公中出的,換句話說我們壓根不需要銀錢,我們不是為了銀子才一直隱在暗處替東家積累財富的,我們是為了替東家實現‘仁善博愛,兼濟天下’的決心。”
“是嗎?”阿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