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這個喪失記憶的小子。
從火麒麟腦袋上,轉移到鍾道臨肩膀上的果比,無聊的踢動著一雙晶瑩剔透的小腿,糾著鍾道臨耳朵埋怨道:“還想不起來麼?”
被果比糾著耳朵的鐘道臨,疼得一個勁原地打轉,怕轉下去遲早頭暈,乾脆找了棵大樹,一屁股坐倒,靠著樹幹喘氣道:“我以前是不是跟你有仇?”
“嘻嘻!”
果比嘻嘻一笑,縮手鬆開了已經擰紫的耳朵,天真道:“果比習慣了嘛!”
“哼!”
鍾道臨揉著耳朵,悶聲低頭不語。
果比見一向喜歡跟自己抬槓的鐘道臨,鮮有的悶頭不語,反而來了興趣,小手拍著鍾道臨低下的後腦勺,催道:“想嘛,你想起來了,說不定果比也想起來了,快想。”
奇怪的是,很長時間,鍾道臨都沒有回應,連身體都變得有些僵硬了起來。
果比一愣,順著鍾道臨的目光看去,就見地上密密麻麻的一群小爬蟲,正奮力的朝樹幹上爬,也不知道這有什麼好看的。
果比不知道,現在的鐘道臨不單單是在看,而且整個心神已經完全融入到了爬蟲的世界,邁著短小的腳步,奮力的從樹幹下朝上爬。
那是爬蟲的世界,也是鍾道臨的世界,更是整個生命軌跡的運動過程。
人生,便如爬蟲,由地上爬至樹幹,奮力朝上。
第十章爬蟲人生
這些螞蟻般的爬蟲,似乎是被鍾道臨突如其來的一個坐地給驚炸了窩。天然的本能支配它們紛紛努力向最近的高處爬去,也許是樹幹,也許是伸展的雜草。
那麼哪一些爬蟲會爬到最高點?不說那些選擇了草叢的幼蟲,就說那些碰巧被命運安排在一棵大樹腳下的一些幼蟻。
它們在往上爬的過程中,不斷的遇到分枝,只有那些一直選擇主幹的幼蟻最終能爬到最高點,而那些選擇了分枝側乾的幼蟲,則在選擇的開始,就決定了它只能達到的終點,無論它怎樣的努力。
實際上,在起初的選擇以後,努力與否已經無關緊要了。
即使它開始進行了個正確的選擇,在它向上爬的過程中還會遇到新的樹幹分岔、新的選擇,只有它始終選擇正確,才可能爬到樹頂。
在越靠近樹根的地方,做的選擇越重要,如果它在第一個分枝就選擇錯誤,那以後的命運可想而知。
關鍵的問題在於,對幼蟲最重要的選擇,是在它最年幼無知,最沒有選擇能力的時候做出的,或許也根本就不是幼蟲所能夠決定的。
偶然也是必然。
當它在向上爬行的過程中,成熟起來並回頭張望的時候,也許會明白許多。
但這時已是無能為力。
人生便如爬蟲的生命般苦短,誰又有重來一次的機會?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命運?
果比問自己是誰,自己也想知道自己是誰,更想知道如今的自己,爬到了樹上的哪個位置,是否在一開始就已經註定了錯誤,是否所有的努力都是無關緊要的東西?
究竟是誰真的如此重要?
“我知道我是誰了!”
鍾道臨腦際靈光一閃,忽然開口。
“真的?”
果比“噌”的一聲,從鍾道臨肩膀上飛了出去,在鍾道臨眼前晃來晃去,不停的煽動著一雙翅膀,展示著美麗潔白的羽毛,興奮得小臉通紅,眼睛放亮道:“認出來你眼前的這個大美人兒,就是果比了?”
鍾道臨愕然道:“還沒認出來。”
“呼!”
果比頹然的呼了一口氣,孔雀開屏般漲滿的翅膀,瞬間耷拉下來,身體滯留半空,東漂西蕩的連連搖頭,氣鼓鼓的噘著嘴道:“你又說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