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不會放過五太叔公一家的。只是平成這些時日的喪事太多了,好歹先擱一擱。”
碩大一顆梨,長亭覺著一隻手都拿不住,想就刀分一半給小阿寧,哪知還沒拿刀便聽真定連聲制止。
“梨不能分的,自個兒吃完,我這兒再削。”
真定盤腿臥坐在暖榻上,後背搭了張雙福毛氈毯子,內廂暖呼呼地燃著檀香,真定就像一個安定入暮的老人,不對,真定如今本就是一個安定入暮的老人,她將什麼都交出來了,手裡握著的死士,陸家的命脈,庫房的鑰匙,毫無保留。或許因為如此,她才能同樣毫無保留地與長亭說著漫無邊際的閒話。
“玉娘今年多少歲數了呀?”
“阿玉比我長三歲,十八了。”長亭小口咬著梨子。
“正好比秦家小子長三歲啊。女大三,抱金磚,兩個人看著就很好啊。”真定一會兒又削了只梨子遞給長寧,“你不是說她就只有叔嬸還在了嗎?她叔嬸不管,咱們管。她有孝心,咱們都知道,她爺爺也知道,不拘要守足三年孝啊,隔了一層就守一年也是常事,都是大姑娘了得抓緊了。要不,就從咱們這處發嫁?從我庫裡走賬目,嫁妝一定是頭一份的。”
秦家小子是誰?
秦堵啊?
長亭嘴裡的梨子險些噎在喉嚨裡出不來。您閒下來了,就開始亂點鴛鴦譜了?還有當時叫她與小阿寧“仁至義盡”離玉娘遠一些的人。。。是誰?是誰?難道不是您?
“您別管這個。”長亭擺擺手,“我心裡有數。阿堵跟阿玉。。。就不是一路人。更何況,阿堵家裡不也擔著重孝得守三年啊?到時候,阿玉都二十一了!”
真定一拍額,“我給忘了秦將軍家裡也擔著重孝了!老了老了!”
長亭拍拍胸口,小長寧也跟著拍拍胸口。
長寧嘴巴快得很,一回去就把這事兒同胡玉娘講了。玉娘登時愣在原處,“我。。。我不歡喜阿堵啊。。。他沒一會兒臉就紅,沒一會兒臉就紅,我實在是歡喜不起來他呀。。。大長公主甭這樣。。。我害怕。。。”
您還害怕呢!
我才怕呢!
我怕嶽番找我拼命啊朋友!
長亭再順了兩下胸口,拍了玉娘後背一下,“咱明人不說暗話,總得要有個說法。你都十八啦!嫁不嫁?嫁給誰?什麼時候嫁?你自個兒心裡總得要有個底兒吧?說說說,你究竟怎麼想的?”
真定大長公主其實沒說錯,都十八的姑娘了,若還不著急,玉娘嫁誰去?還當真聽她叔嬸的媒妁之言,隨便找個村頭的老王頭給嫁了啊?這也忒憋屈了。
“我想啥呀我想!我當初就想跟你先把你家二叔那事兒解決了!現在解決了,我得回我叔叔嬸子家裡頭去了。”玉娘本來是趴著的,一下子立了起來,“你一開始不說找著他們了嗎?現在還在豫州不?”
誰在說她叔叔嬸嬸的事兒啊!就差沒把嶽番的名號說出口了啊!
長亭“嘖”一聲,她說東玉娘說西,玉娘懵懵懂懂的哪兒像十八歲,分明像八歲。
不對,八歲的長寧都比她有成見!
“誰讓你走了?我壓根便不放心你跟你那叔嬸一塊兒過活!”長亭還記得胡家那兩口子當初問的是啥?問了十句地皮、家業、家產,就沒有一句胡爺爺和胡玉娘,玉娘這個性要不被他們吃死,要不就是把她們吃了,橫豎吃虧,“我問的是。。。”長亭一抬頭,玉娘眼神清亮地看著她,長亭話頭一梗,這傻姑娘什麼事兒都不知道,偏偏還活得這樣痛快。
“算了,沒事。”長亭笑一笑,手一揮,再塞了顆葡萄到玉娘口裡。
蒙拓沒說錯,她就是操心命,玉娘是當局者迷,她是旁觀者清,兩個小兒女一路吵吵鬧,若是這樣都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