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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些喪命。”

見那秀容聽得專注,他淡然牽唇,眉峰略擰,又道:“那時靠著師父和幾位師兄輪流以真氣灌注,才勉強保住小師妹一命,雖是如此,可往後十年歲月,她身子動不動便疼痛難耐,有時胸口劇痛,一口氣提不上來,暈厥過去便得七、八日才能轉醒。”

“當時,你師父、師兄們輪流以真氣注入她體內為她續命,固然很好,但倘若她身子已然過虛,很有可能承受不了那些源源不絕的真氣,進而導致胸中瘀血凝滯,長年未化——”殷落霞腦中思索著,這些話便自然地從口中道出,瞥見他唇角微揚,她心一凜,才陡地頓住。

抿了抿唇,她冷著聲問:“為何要我醫治?以你們『南嶽天龍堂』在江湖上的人脈和聲望,想尋到醫術精於我之人,又有何困難?”

他眉間若隱若現的憂鬱,說穿了,便是為了他口中那位柔弱多病的小師妹吧?寬袖中的手輕握成拳,雙頰發熱,殷落霞心底湧出一抹只有自個兒才能明瞭的難堪。

然而,為替心裡寶貝的人兒求醫,以他的能耐,還能忍受她這般陰晴不定的古怪性情多久?她很想知道。

什麼仁心仁術、醫者父母心?旁人病痛,又幹她底事?

她從來就不覺自個兒心腸柔軟,是個善良百姓。

模糊間,那抹難堪靜謐謐地混入了連她也不明白的惡意,在她耳邊低喃,在她腦海裡旋繞。她極想知道,他能犧牲至何種程度?有多麼奮不顧身,多麼地義無反顧?她極想知道呀……

裴興武難明她的情思轉折,雙腿不由自主地朝她靠近。

偉岸身影將席地而坐的素身整個籠罩,跟著,他在她面前蹲下身,炯炯有神的雙目似有不容抗拒的力量,教殷落霞不得下揚睫迎視。

“適才你所提到,過度的真氣灌注使得弱體難以承受,因而導致種種病狀,事實的確如此。”他下意識把玩著手中鐵簫,淡笑一嘆。

“這十年來,『南嶽天龍堂』相請而來的高明醫者確實不在少數,瞧過小師妹的病後,提出的說法與你方才所道出的恰是不謀而合。但,明白病因是一回事,若欲完整復原,只有『西塞一派』以『七色薊』為藥底所煉製出來的『續命還魂丹』,才能將我小師妹纏身多年的內傷完全根治。”

殷落霞秀眉輕掃,微微頷首,輕哼了聲。“原來,醫術高明與否尚在其次,主要是醫家流派不同,冶煉丹藥的秘方和手法便各有千秋,所以,你才找上我。”

“西塞一派”源起於川康交會的大雪山,醫術與當地眾多族群融合,截長補短,去蕪存菁,與中原傳統的漢醫別有不同,甚至連苗人喜用的五毒等等,亦能入藥煉丹。

至於“七色薊”這一味草藥,更是當初“西塞一派”在大雪山中無人得知的秘境裡,所發掘出來的稀罕植物。據聞,“七色薊”得長足二十個寒冬才能採下入藥,二十個年頭就換來這麼一朵,當然珍貴無匹。

而“西塞一派”的醫術傳至此代,如今也僅剩殷落霞一人。

十五歲之前,她一直與生性沉肅的爹親居住在大雪山,又因孃親早逝,亦使她的性情趨於早熟,對許多事物自有見地,且慣於自持。

她以為自個兒天性冷淡,如大雪山頂終年不化的皓雪,這世間,已難有教她方寸波動、久久無法釋懷之事。

可他的簫聲連綿了好幾個月夜,時沉時朗,緩而幽揚,清音似有情衷,訴之不盡,引人邐思不斷。

她彷彿被觸動了什麼,沉靜心湖劃出漣漪,那柔軟的感情陌生得教她害怕,卻不容她釐清當中滋味。

“你怎知我袖中藏物?”她幽幽問出。

裴興武誠實相告。“從年兄口中得知你上大雪山採擷『七色薊』,那晚遭圍,你包袱未取便躍上我的篷船,當時便猜,那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