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興武嗅著她發上與膚上的淡淡香氣,胸中浮動不已,可聽她話語,眉峰不禁皺摺。
“你是什麼意——唔唔唔……”他沒能問出,嘴教她的軟唇一堵。
唉……這囂張至極的姑娘啊……
裴興武低嘆,雙唇微啟,她的小舌便已順勢探進,他情難自禁地含住她的嘴兒,丹田火熱,氣血翻湧。
她吻著他,斷斷續續地低喃:“還來得及的……興武,可以的……你喜愛的人,一定得對她說,一切都還來得及……只要、只要……”只要陪她過了今夜,她會記住這許多事,不忘的……一輩子也不忘……
“來得及什麼?”他聲音沙嗄得幾難分辨,扣住她的下巴欲瞧清她的眼,她卻貼著他的胸膛輕顫。
“興武,會冷……”
那脆弱模樣如此罕見,裴興武嘆息,對她的憐情不由得大增。
他取來披風將兩人裹住,粗糙掌心在她背上來回輕撫,感覺到她再次顫慄,發出細膩的嚶嚀,那柔軟身軀更往他懷裡鑽去。
“興武……可以再吻我嗎?”她啞啞說著。
這絕對不會只是一個親吻而已。兩人皆心知肚明。
他眉目輕斂,並未回話,尚未問出的疑惑亦暫且擱置了。
強而有力的臂膀擁著她躺下,他的臉傾近,好近、好近,與她發燙的臉容迭在一塊兒,四片唇密密地融作一起。
月夜下,整坡的白蘆兒仍在風裡溫柔起浪,泊在岸邊的烏篷船亦在幽靜的江面盪開圈圈漣漪,幽情若夢,夢中,有不絕的蜜意……
第九章
雲飛碧落知何許
凌晨時分,遠天透著灰濛,江上薄霧淡退,一艘中型烏篷船後頭繫著一艘船身細長的矮篷小船,在眾人尚未醒覺時悄悄泊進武漢碼頭。
待船停妥,男子從烏篷中抱出一名緊裹著黑披風的姑娘,動作俐落且低調,筆直往昨夜繫馬的樹下步去。
將姑娘放上馬背,自個兒跟著翻身上馬,他安穩地讓她落進懷中,踢了踢馬腹,往武漢城裡輕馳。
“興武……”裹在披風裡的殷落霞似乎累壞了,眼睫微顫,低喃著,靠著他胸口蹭了蹭。“我想睡……”
裴興武垂眸瞧了她一眼,再次端正目光直視前方,唇角的弧度輕淺,眉宇間柔色深邃。
“快回行會了,一會兒就能安心睡了。”
“嗯……”
殷落霞沒再言語,彷彿真睡熟了。
約莫一刻鐘左右,兩人回到行會,裴興武誰也沒去驚擾,直接將馬匹騎進馬廄,然後放著大門不走,抱著她翻牆而過。幸得行會不像其他豪門宅第般,有著數不清的院落、花園,他迅捷地繞過迴廊,一會兒便來到姑娘的廂房。
他將她放進床榻,黑披風底下的她衣衫不整,衣帶系得鬆鬆垮垮的書生長衫揉得縐巴巴的不說,好幾處都撕破了、弄髒了、沾上泥濘。
他深吸了口氣幫她脫去外衣和鞋襪,原想到廚房燒些熱水讓她好好清洗一番,但見她睡得極熟,粉臉純靜,菱唇微張,著實捨不得喊醒她。
拉來被子蓋在她身上,他該起身離去,卻怎麼也瞧不夠她似的,坐在榻邊怔怔地對住她的睡顏。
目光描繪著她細細的眉線、秀挺的鼻,然後是她的眼睫、軟唇和弧度美好的雙頰與下顎……沉吟著,他神情耐人尋味,手不禁伸去揉弄她比一般姑娘要短上許多的發。那些烏絲過於柔軟,每每她梳作一髻,總無法將它們完全抓攏,仍有幾絲會避無可避地蕩在頸後。
一直到天光漸清,外頭傳來聲響,他才收回神智。
“等我送小師妹回『天龍堂』,喝過她的喜酒,從衡陽返回之後,你——”他嗓音略啞,卻陡然一頓,不太能掌握到底接下去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