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渠站在門口朝外看了看,問:“有事嗎?”
打算撞門那千牛衛一愣,忙道:“我等奉命前來搜捕梅花內衛,讓開!”
裴渠給的回應卻是皺眉和沉默,僵持了好久,他才回道:“這裡沒有。”
“沒有?”領頭千牛衛走上前,將裴渠上下打量一番,只見他衣著整齊樸素,看起來不過是個尋常士子,但卻疑點重重。他遂問:“那你大晚上為何要宿在這地方?”
這木屋看著很是簡陋,平日裡供往來獵人宿住,應是個無主的房子。
裴渠淡淡地回:“某來尋親戚,途中不幸遇上山匪,現今一無所有,加上夜路也不好走,只能在此地將就。”
他坦蕩說完,又讓開來,擺明了讓人進去搜查。
領頭千牛衛一揮手,便有幾個小兵魚貫而入,將屋內仔仔細細都搜查了一遍,出來後果然回稟說:“屋內並無其他人。”
領頭千牛衛聞言不語,卻是疑心地自己進去又轉了一圈,快轉出來時,他卻在地上發現了血跡。他狠狠一挑眉,盯住裴渠道:“這血跡哪裡來的?”
裴渠低頭也看了看,甚是從定地說:“某如何知道?大抵是什麼動物的血罷。”
領頭千牛衛琢磨了會兒,忽一揮手,示意下屬走了。
裴渠甫關上門,那領頭的就小聲叮囑下屬:“留幾個人在這盯著,一有可疑動向就抓起來,聽到沒有?”
下屬趕緊點點頭,將房子四邊都守住,令裴渠插翅也難逃。
裴渠這時仍站在門口,透過窗子看外面火光變化,確定還有人沒走遠,便不能輕舉妄動。
不過是來取個水,卻沒料在這當口撞上這些人。
他心急如焚,可這時卻被困此地,一時間卻哪裡也不能去。
他在屋中坐了一會兒,背後傷處還在流血,傷口再次開裂比先前還疼,他咬緊牙根,細聽外邊動靜。再過一會兒,便索性將燈也熄了,佯作睡下。
約莫到了五更天,他聽到一陣雜沓的腳步聲,伴隨著“守什麼守嘛”、“分明就沒有異常啊”的抱怨聲和哈欠聲漸漸遠去。
外面天漸漸明亮起來,他從角落裡翻出一條薄毯當披肩用,以便擋住身後血跡。他咬牙拎了木桶,推開門,忍著傷口再度撕裂的痛楚往外走。
晨間山谷中有隱約霧氣,卻格外清新,甚至有一些涼意。漫步山間本是愜意之事,對裴渠而言卻很是煎熬。他很警覺地裝作去打水,將周圍都檢視了一遍,確認那些千牛衛的確是走了,這才打了小半桶泉水往西邊林子趕去。
他顧不得肩背的傷,步子越走越快,徑直走到一株生長了至少千年的大樹前,將南山從樹洞中抱出來。
南山乾燥的嘴唇微啟,似在說些什麼。裴渠忙捧了水喂她,摸著她發燙的額,心尖幾被揉碎。南山很吃力地抬起眼皮,模模糊糊中能看到裴渠的面孔,她努力伸手去碰他的臉,聲音無比嘶啞地說:“老師來得好遲,我都快要撐不下去了……”
☆、第62章 六二昔日
南山的聲音中聽不出太多情緒;臉上倒是努力地撐出一個笑來;彷彿方才的話並不是責怪。她的手沒法夠到裴渠的臉;索性退而求其次,摸索著握住他一隻手,隨後緩緩收緊。
昨晚裴渠剛將她安置進樹洞;便覺一隻手伸過來,抓住了他的衣角。他猛地一驚,發現南山似乎是醒了,湊過去只聽得她艱難又含糊不清地說:“水、水……”
他顧不得疼,立刻去找水。好不容易尋到一間供往來獵人住的屋子,進去後正翻找木桶,便聽到外面傳來的雜沓腳步聲。
火光與腳步聲一同逼近,最終有人敲開了他的門。他佯作鎮定地開了門;卻忘了翻找過程中滴落在地的血跡。對方因懷疑他,守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