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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軌泛著光,火車搖搖晃晃從上面滑過,車內震得嗡嗡作響。三十二小時的火車硬座趕上開學人很多,祁碩晚上睡覺基本只能靠著抖動的窗戶稍稍眯會。
兩千八百公里路。
這趟旅程算起來是第三次了,祁碩心裡空落落的,有種前所未有的悵然。
彷彿摔碎撿起後缺了一角。
不過也是,什麼都沒有了。
夜裡上下車的乘客發出各種動靜,一丁點聲響就能吵醒他,然後在聽著軌道傳來的轟鳴聲緩緩閉上眼。
他也不知道自己睡沒睡著,神智是清醒的他只是眯著眼。
硬座的兩天實在難熬,第一夜過去天矇矇亮,祁碩被頭頂車廂的光給晃醒。
到了傍晚烏雲壓城,車窗被過往的雨水沖刷得泥濘,他又看著窗外的白樺林被拉成一條條模糊的長線。
白樺林,快到站了。
兩天的火車祁碩隨便啃了兩個小麵包,長期久坐他的小腿已經水腫,到了終點站車廂的人走了大半他才難得站起身,差點眼前一黑摔倒在地上。
等祁碩滾著行李箱到宿舍時,其他三人已經收拾好行李上過半天課了。
他是最後一個到的。
八目相對,陳文軒全程都沒理他,何巖倒和他搭了幾句話,李然情緒不高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祁碩剃頭髮了,陳文軒第一印象是這個。
怎麼說呢?
透著一股殺人犯的味。
一身純黑色的衣服,短寸上扣著一個鴨舌帽,遮擋住了狹長的眸子,只露出半個挺立的鼻樑,下垂的眼角在說話時眼睫會不經意揚起,牽動內雙的眼皮像幽藍色大海捲起的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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