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修寒在東宮裡睡了醒,醒了睡,時常囈語,昏昏沉沉五六天才終於清醒一些。
太醫進進出出給他換了幾次藥,皇后每天差人來問,姜靜月幾乎形影不離地照看著。
然而大概是因為太過嬌貴,從小到大第一次挨這麼重的打,慕修寒一直迷糊不醒。
就算偶爾被疼醒,也僅僅是身體有些反應,疼得抽搐或者輕微發抖,眼睛始終睜不開。
已是第二次被轎子抬進東宮的姜靜月,身份和處境變得非常尷尬,第一次進東宮時雖是皇上憤怒之下的決定,但好歹是以太子妃的名義進來的。
那時皇后和太子對她態度尚可,太子認可她的身份,宮人便不敢對她不敬。
而這一次不但太子之位不保,皇后為他們爭取來的大婚也跟著沒了,還有姜靜月之前在姜家被兩位嬤嬤教導規矩一事,宮中知道的人並不少。
此番回到東宮,姜靜月時常感覺到宮人們看她的眼神微妙無比,這讓她無地自容。
可她別無選擇,只能盡心盡力地照顧著太子,期望他早些醒來,好好表現,能讓皇上對他予以厚望,早日恢復太子身份。
四月初五這日晚,慕修寒終於結束了暗無天日的昏睡,徹底清醒過來。
只是數日滴水未進,他聲音像是刀子刮過似的:“我……這是在哪兒?”
當值的侍女頓時驚醒,連忙上前檢視情況:“殿下醒了?”
慕修寒臉色慘白慘白的,痛苦地趴在床上,甫一醒來,額頭就滲出了密密的冷汗。
“殿下!”姜靜月聽到動靜,從隔間床上起身,披著衣服疾步而來,“殿下終於醒了,我都快擔心死了。”
“殿下渴不渴?來人!去給殿下倒杯水!”
“打點溫水過來給殿下擦擦!”
“去御膳房問問,拿一些清淡的膳食過來,殿下幾天沒吃東西,一定是餓了!”
姜靜月一件件吩咐著,本已安靜下來的寢殿因為慕修寒醒來而突然鬧騰起來,帶著些許慌亂和急促。
侍女們沏茶的沏茶,打水的打水,準備膳食的準備膳食。
姜靜月坐在床沿,拿帕子細細地給慕修寒擦拭著額頭和臉,擦著擦著,眼淚就下來了:“殿下,我都快急死了。”
慕修寒眉頭緊皺,身上疼得像是熱油潑過似的,耳邊還有個人一直嘰嘰喳喳說個不停,抄得他煩不勝煩,卻也因此一點點想起了幾日前發生的事情。
為了早些弄清來龍去脈,他只能壓下火氣。
侍女遞上清水給慕修寒漱口,姜靜月小心翼翼地扶著他:“殿下慢點,小心一些。”
漱過口,慕修寒沙啞著聲音問道:“我睡了多久?”
姜靜月眼眶發紅:“整整五天。”
慕修寒稍微動一下就疼得渾身發顫,腦袋更是疼得像是裂開了一樣,可他還是撐著精神問道:“本宮至今不知自己捱打的原因。”
姜靜月面色一僵,眼眶倏地紅了,低聲哽咽道:“殿下,您……您不能再自稱本宮了。”
慕修寒咯噔一下,不祥的預感席捲而來:“什麼?”
姜靜月咬著唇瓣:“皇上下旨,廢……廢了您的太子之位。”
慕修寒眼前發黑,死死地咬著後塞牙:“為……為什麼?”
“……因為那封信。”姜靜月眼神微閃,有些心虛,有些羞愧,“因為殿下寫給西疆王的那封信,不知被誰半途截下來呈到了御案前,皇上看完之後雷霆大怒,不但打了殿下五十廷杖,還下旨廢了殿下的太子之位,著令……著令殿下養好傷之後,就搬出東宮。”
姜靜月心裡發虛,不敢去看慕修寒的眼睛。
她也是進宮之後才知道事情來龍去脈,因為不知道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