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都給她們說出事來了。是不是也是她們鼓動著你過來的?”
林採兮沒料到老夫人會在這上面做功夫,忙辯道,“娘,不是她們的事,耶茹有事,咱們府裡的人上上下下都在吊著一顆心,都盼著她能好起來,誰還敢混說?丫頭婆子們都知道為耶茹擔心,我這個做嫂嫂的怎能不管不問?這話要是傳了出去,人家還以為是我們妯娌不合,咱們自家人不和睦。”
老夫人臉色竟然稍稍緩了緩,但仍陰沉的厲害,“你有這份心就好了,但現在不是你來關心的時候,今兒個是你跟梓峻的喜日,看見晦氣的東西也會給咱們朱家帶來晦氣,你還是回軒園等著去吧,等會兒朱媽會過去。”
林採兮幾欲出口的話在肚裡來回陡轉幾圈又反覆斟酌下才道出,“娘,媳婦的事不妨延後幾日,這個當口辦喜事,豈不是更晦氣?”
老夫人臉色又是一冷,朝她一瞪,“要辦的不是你的事,是梓軒的事兒,也是梓峻的事兒,莫要再給我朱家帶來晦氣。”又極不耐煩的道,“好了,快回去好好準備,再過幾個時辰就到了吉時。”目光落在站在一旁的珠兒身上,沉聲道,“還不快些扶夫人回去?夫人若再隨意走動,仔細著到時候你們都吃了板子。”
珠兒嚇白了一張臉,一個字兒也答不出來,單薄的身子微微抖了幾抖。
“娘。”老夫人的話林採兮怎能聽不出來,這話也是說給她聽的,警告她不要任意妄為,累的丫頭子們也跟著挨罰,但她忍了忍,到底還是又叫了出來,咬咬牙道,“耶茹到底怎麼樣了?”
老夫人竟頭也不回的徑自朝屋裡走,冷冰冰摔下一句話,“多操心操心你自己的事。”
原來老夫人早就找人算過,這件婚事一定要在朱梓峻回家當日便完成,才能使朱梓軒魂靈安然昇天,庇佑朱府免災少難。而轉房的規矩都是在晚上,所以今晚就是最佳時刻,她絕不許任何人任何事耽誤這件事的順利進行。
林採兮卻不知內裡,在她眼裡,只道老夫人冷麵無情,她知道這道門她是再也進不去了,若堅持己見非要進去,不但會惹得老夫人降罪於旁人,說不定還會生出更多事端,她只默默站在在園中,稍稍逗留片刻,暗暗為方耶茹祈禱一番,這才憤憤然離開源園。
站在外屋的朱梓源好似有意無意,卻也聽到老夫人同林採兮的對話,心裡重重冷哼幾聲,老夫人到底不把他放在心上,方耶茹若死了他就要吃上人命官司,方耶茹生死未卜之時,老夫人仍是堅持要為朱梓峻辦喜事送朱梓軒昇天,擺明了置他生死於不顧,這幾年他為朱家出力辦的事竟沒有一點功勞,更不會有人放在心上。
果真世態炎涼,難道就只因他是個姨娘生的?朱梓源咬著牙將手死死攥在一起。只是老夫人又會怎麼解釋呢?朱梓源嘴角一撇,或許老夫人會說此時辦喜事是給方耶茹沖喜。
姨奶奶癱坐在軟椅上,眼角的淚痕依然清晰可見,毫無光彩的兩眼更顯渾濁,她看著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方耶茹,只剩了向蒼天禱告的心思。
萬其言這會兒也是眉頭緊縮,沉思良久才道,“姨奶奶,三夫人情況兇險,她這會兒新傷加舊創,瘀傷日益累積,體內已經氣血淤積,很難疏通。”
姨奶奶身子又是一陣顫抖,顧不得太多禮節,竟一手抓住萬其言袖口,急切道,“萬大夫,求求你了,你快想些法子救救耶茹,只有你能救她了。”
萬其言無奈的搖搖頭,“姨奶奶,現在只能看三夫人的求生yu望了,這次…………”他又朝床上望了一眼,別過頭,實在不忍再去看第二眼。
床上蒼白猶如死人臉的方耶茹身上蓋著一床暖錦流蘇緞被子,整個身子都被嚴嚴實實的包住,露在外面只有那顆小小的頭,額頭,唇角,顴骨,淡淡青紫瘀斑依然可見,雜亂的髮絲散在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