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男人那天起,就一直都很理智,失了方寸的人是你。”
埋藏在心頭的秘密終於說出口了,陳珈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她轉過身拉開了房門步履從容的走出了房間。
謝濟軒傻愣愣的站在原地看著她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間,就在她的身影快要消失前,他像是自語般的問了一句,“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院子外,花落對陳珈道:“夫人,轎子準備好了,鼓樂手也準備好了,可是現在出發?”
陳珈道:“我不需要這些,一會讓小白送我過去就好。”
皇甫端白驚詫的看著陳珈,只聽她道:“他不見邀月公主,自然也不會見我。一會你將我送上覃府牆頭,我站屋頂跳完就回來。”
“你知道覃府是大將軍府吧?”
陳珈點頭,“知道。還知道府中的弓箭手能夠輕易的將我射成刺蝟,我選擇下午過去就是因為日頭正好,府裡將士都能看清楚,我是去跳舞的,不是去行刺的。”
皇甫端白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陳珈了,同邀月相比,她的膽子可不是一般的大。牆頭起舞,也就她想得出來。想到她還給了謝濟軒一耳光,這樣的女子,普通男人只怕無福消受。
夕陽西下,陽光金色的餘暉為覃府青灰色的瓦楞鍍上了一層光暈,數百將士整齊有序的在府外和府內巡視著。
當皇甫端白揹著陳珈躍上覃府牆頭後,府內想起了警鐘,將士們相互吆喝著聚集到了牆下。陳珈背朝將士,面迎夕陽,將士們只能看見她秀麗窈窕的身影彷彿溶入了夕陽的光暈。
皇甫端白扯著嗓子說了一句,“我家主子聽聞覃上柱國喜愛綠腰舞,藉此時機特來獻舞,以慰上柱國在天之靈。”說完,他就消失在了屋頂。
覃府正屋的屋頂上來了一個跳舞的女子,這讓圍在屋子周圍的將士們有些不知所措,請示大將軍似乎成了他們唯一的選擇。
覃府的屋頂仿南朝建築,由一條正脊、四條垂脊和四條戧脊組成。正脊是屋頂上最長、最寬的那條屋脊,其寬度和陳珈的腳掌差不多大小,正脊側面繪有花紋,兩端各站著一隻瑞獸。
打量清楚腳底下的情況後,陳珈開始起舞了。她哼的小調算是伴奏,夕陽的餘暉算是燈光、長長的屋脊算是舞臺。
才開始跳時,由於屋脊不夠寬,很多舞步根本沒落腳點,她的身體常因重心不穩而搖搖欲墜。這下好了,根本不用踩舞步就達到了這支舞想要的目的。
刺眼的夕陽讓陳珈閉上了眼睛,試著用身體去感受舞蹈的韻律。十多天不曾停歇的練習讓她對這支舞熟悉無比,閉眼並不會影響她的步伐,只會讓她想起謝濟軒。
他說:閉上眼,只管跳舞,我能托住你……
她信任他。每一次跳躍,每一個轉身,每一回擰腰,他的手,總會溫熱的貼在她身上,堅定有力的承託著她的身體。
貴比王侯的謝公子啊!如此剋制的少年終於為她情動了,可她居然動手打了他……這下好了,一會兒該怎麼回去呢?他定是在皺眉思考著該怎麼懲罰自己吧!
陳珈永遠不知道當她滿腦子都是謝濟軒時,她把一曲綠腰舞演繹到了極致。屋脊上,她就像一顆隨風搖曳的柳樹般婀娜多姿,每一個旋轉,每一個搖晃,像鉤子般勾住了圍觀者的眼睛和心。
騰挪,跳躍,旋轉,狹長的屋脊並未困住她的身姿。只見圍在她腰間的那串珠子流蘇隨著她的舞蹈搖曳閃爍,襯得她整個人好似雕刻在壁畫上的仙女。
質子府,謝濟軒並沒有如陳珈想象中的那樣生氣皺眉。他坐在她坐過的地方,任由記憶像流水一般清晰的沖刷過他的腦海,他可有著過目不忘的本事。
每一個和她有關的畫面都被想起,每一句她說過的話語都重複迴盪在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