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不好意思衝著王謝笑笑,小臉竟然紅了:“王大夫,我說話算話,你那邊死了個下人,我這邊死了倆——不過那倆本事不如人就算了,這裡有三個,等回去我再殺七個賠給你。我身邊這兩個還得伺候我呢,先不殺好不好?”
王謝眼前一片血紅,不是因為那三名死士齊齊割斷喉管噴濺的血液,而是歐真這句話嚇得他登時失了三魂七魄。
歐真以為他沒見過一地鮮血屍體被嚇著了,嗤嗤嘲笑:“王大夫,就這個膽量還得再練練。”
王謝也顧不得對方有多危險了,抓著歐真肩膀:“我哪個下人死了?!”
“就那個半瞎子嘛。”
瞳孔驟然收縮,腦中一片混沌。“……不,不是真的……一定弄錯了,錯了吧……”王謝動作停住,返身,猛地撲到為首死士的屍體上,不顧血汙,扯著領子用力搖晃:“說啊,說誰死了!誰死了!!誰死了!!!”
那死士雙眼合攏,嘴角淌血,脖子上一個大大的創口,氣管喉管都割斷了,熱乎乎的鮮血汩汩往外流,顯然主叫奴死,奴死得不僅要心甘情願,還要乾淨利落。
“嗯?那個半瞎子這麼值錢?要不我賠你二十個?”歐真當然不在意。
王謝根本聽不見歐真在說什麼,在蘇文裔失蹤後就一直忐忑不安,心病不止沒有心藥,灌進來的還是砒霜,滿腦子都是“燕華死了燕華竟然死了怎麼辦怎麼就這麼死了一定是假的一定是假死我得去救他”噌地起身就往家裡跑。
歐真一撅嘴,忽然又覺得無聊了,正要跟過去,身邊大漢之一忽然打個呼哨,抬手招下來一隻信鷹,從爪上解下小竹筒,直接遞給歐真。
“又能有什麼事……糟糕,蘇文裔死了,佳佳一定生氣!我先回去哄佳佳。”歐真本來懶洋洋的,看完竹筒內三寸長一寸寬的小紙條,臉色驀地變了。
——幸好他沒有跟著王謝一起,不然王謝定會因為想殺他而被立刻殺掉。
王謝在街上狂奔,衣服又是撕破又是泥土,兩手和衣襟上還沾了血汙,滿臉淒厲猙獰之色,嚇著了好些人。
有認識他的,感嘆是不是謝少爺又得了瘋症,有不認識他的,肯定這人是個瘋子,紛紛退避三舍。
也有人不識相地攔住他去路。
“滾!”王謝吼。
那人一把緊緊抱住他:“重芳重芳,你怎麼了?是我,我是林虎峰!你都知道了?”
王謝跟瘋了一樣在林虎峰懷裡掙扎,其力氣之大,連林虎峰都有點吃力。而就在他問出“你都知道了”五個字的時候,王謝剛剛的狠勁兒一下子消失,詭異的平靜下來,木木看了他一眼,聲音緊繃:“我該知道什麼。”
林虎峰是粗人,從來都不知委婉為何物,王謝有問,他便有答:“燕華被人殺了。”
方才還只是疑慮,眼前林虎峰都這麼說……
林虎峰懷裡重量忽然一沉,王謝幾乎完全癱倒,喉頭艱難動了動:“我……腿沒有力氣,虎峰,求你……求你快點帶我去……沒準還有救……快點……”話雖如此說,眼淚已經流下來了。
林虎峰背上王謝就往家裡跑。原本他定於今早就走,誰知夜裡被喬小橋鬧了一場,見識過四三的身手他實在心癢難耐,決定多留一晚務必要找到這位高人討教。今天上午在後園練了練手,中午就找裴回去了,直到康安醫館送走最後一名病人,大家一起回來,半路收到雷衍水報信,嚇了一跳。
然而到家看見一地狼藉並不可怕,可怕的是見到了燕華的……屍體。
是的,屍體。
令人不敢置信的,屍體。
王宅門口圍了幾個人,雷衍水派來的,護住了大門,將看熱鬧街坊鄰居隔之於外。
裴回也出去找王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