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襄陽府那邊…。那邊真的無一生還嗎?菡兒…菡兒還在那呢…”說完,華纓又淅淅瀝瀝的哭了起來,那個跟她一起長大的丫頭,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魔女,難道真的已經不在了嗎?
裴風晚怔住,目光漸漸恍惚,思緒似回到了十四年前。
“那天,天陰霾得像快要下雨,長公主抱著你在唸菡兒寫來的信,突然…。。管家跑過來,說有人懷疑將軍私藏了國璽,朝廷派了裴…。裴蘊,”裴風晚咬了咬牙,儘管那人是自己的父親,可是她永遠都不會原諒他,“和那時的江州刺史袁楷前去襄陽查探…。”
“過了一些日子,陛下便派人把我們將軍府圍住了,不許任何人外出,我們在府上焦急地等著訊息,十來天后,襄陽的快馬加鞭來報,說是…。”裴風晚忍不住抽泣,已經說不出話來,
她強忍住心中氣息的起伏,“說是將軍被別國派去尋找國璽的刺客殺害了,襄陽已陷入燕國之手,襄陽府中的雲家將士戰死殆盡,府內…。府內僚屬侍從被燕國屠殺,無一生還…。。”
華纓看著她滿是淚痕的臉龐,眼中滿是傷痛和憤怒,“私藏國璽按律視同謀反,是誅九族的大罪!陛下竟然忍心下手…。。”她冷冷地聲調裡沒有一絲情緒。
“不…。”裴風晚搖了搖頭,“陛下其實想赦免長公主和你,可再後來,聽聞朝中有好些大臣聯名上奏,請旨滅雲家滿門。”
“什麼?”華纓驚詫道,“嫂子…這又是什麼緣故?”
“不知道…。”裴風晚也疑惑地搖搖頭,“當年,我還問過裴蘊,可是他似乎也不清楚。”
“哼哼…。。”華纓冷笑了幾聲,眼中冒出仇恨的精光,
“陛下最終無奈下旨,長公主在收到聖旨前,讓你哥哥…。。寫了一封休書把我…。。休回裴家……”裴風晚竟是哽咽地說不下去了。
華纓滿目痛楚,接道:“那夜孃親差人帶我走了,可第二日,聖旨下到雲府後,孃親帶著府上的五百多口人自刎身亡,鮮血染紅了整個雲府,一場大火將整個府邸燒了個精光……那一縷縷濃煙正是雲家不屈的冤魂哪!”她咬著牙說完了最後幾個字。
裴風晚任淚水肆意,“我…。我那個時候多想跟徑舟一起死啊…。。可…。可我肚裡已經懷了他的骨肉……”
華纓一驚,這才恍然大悟,原來自己的母親強意讓裴家借嫂嫂回家是有緣由的。
“那…。。嫂嫂…那孩子呢……”華纓喘著氣,緊張問道,只要雲家還有一絲血脈尚存於世,也是大幸。
熟料,裴風晚哭得更兇了,她使勁地搖著頭,嘴唇發抖,“我…。生那孩子的時候…。已經昏了過去…。醒來後,裴…。裴蘊就告訴我…。說那我那苦命的孩兒……死。。死啦…。。”
裴風晚渾身抽搐,她再也忍不住,失聲痛哭起來……
華纓張了張口,眼神迷離,她只是抱緊裴風晚,悲慟地看著牆壁半晌說不出話來。
“你還記得是哪些人上書,要皇帝下旨滅雲家滿門嗎?”許久後,華纓終於出聲。
“記不太真切,我依稀記得長公主念過幾個名字,好像有什麼紀若思、華瑔、潘陽仲、王士衡等,其他的人都記不清了。”裴風晚恍恍惚惚地回道,她似乎很想努力再想起點什麼,可再也支撐不住了,慢慢地睡了過去。
華纓抱著她,痴痴地望著燭火發呆。
而此刻,窗外一側,立著一個纖白的身影,她如石雕般靜立在那,任淚水在風中消無聲息的肆意,微風吹拂,白色衣袂輕輕飛揚,襯著她的身子越發挺拔與單薄。
一個身負著家仇與國恨的血淚慘案。當親耳聽到時,似乎就發生在眼前,那鮮活的面容、那刺眼的鮮血、那大火焚燒後的悲寂,一切都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