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同我說一遭,咱們姐妹素日裡哪個不親近愛哥哥的,如何你便惱他?”黛玉道:“古訓‘男女七歲不同席’,如今一天大似一天,咱們姐妹都住在園子裡,就他一個外男,是何理?便這般,因著不是在自己家,素日裡不去招惹他,便罷了,他哪裡還巴巴的跑來,女兒家的閨房由著這般?不用說表哥,便是親哥哥,也得守這個禮的。”
湘雲道:“咱們從小一處,倒是沒這麼生分,如今聽姐姐說來,倒是隨性了。”採兒笑道:“倒不是這話,自是隨性些好,只女兒家的事,哪裡由得男子來摻和。”
“寶二爺,我們公主同雲姑娘還沒起,二爺還是請回罷!”紫煙聽了寶玉的聲,知那些素日呆在賈府的丫頭定不攔著他,只親去打發了他,便聽的寶玉道:“好姐姐,我只進去瞧瞧,哪裡便吵著她們。”紫煙冷笑道:“這倒是奇了,幾時我們公主的閨房便由得外人這般隨意的,你們家的規矩,在瀟湘館可是不通的!”方罷,便聽得襲人的聲音道:“二爺,老太太喊你呢。”
襲人將寶玉拉走,還聽的寶玉道:“好姐姐,若是林妹妹醒了,喊人來通知我一聲兒。”黛玉冷笑道:“這倒奇,我醒著睡著,與他何關?”湘雲梳洗一番,笑道:“好姐姐,別惱了,愛哥哥這性子便是這般,倒不知老太太叫他何事呢!”春纖笑道:“哪裡知道有事沒事,雲姑娘不知道,沒回寶二爺來了瀟湘館,前腳剛來,後腳不是襲人便是那薛姑娘來了,不是老爺喊就老太太的。”說的眾人都笑了一番。
二人吃過早飯,便言到園子裡走走,剛到沁芳亭,便瞧見三春結伴而來,湘雲笑問道:“你們這是往哪去?”探春道:“今日裡大太太家的刑岫煙,薛姨媽家的寶琴,大嫂子家的李紋李琦來了,方老太太打發我們去見呢。”惜春只問黛玉:“好姐姐,你可去不去?”
黛玉知她定是要去的,若自己不去,她必多番不願,只道:“既這般,我也去瞧瞧。”方言罷,惜春便笑道:“自好,我們可一同去?”紫鵑笑道:“這可不成,不過尋常的衣服,哪裡能見外人,幾位姑娘便先去才好。”湘雲笑道:“我到底是客,便隨林姐姐一同。”
說罷,二人只回瀟湘館換了衣裳,往賈母房裡去了。
說道刑薛李幾人,原是邢夫人的兄嫂帶了女兒來進京投奔邢夫人的,可巧鳳姐之兄王仁也進京,兩家打一處來了。走至半路,正遇見李紈之寡嬸帶著兩個女兒李紋李綺也上京。大家敘起來又是親戚,因此三家一路同行。後有薛蟠之從弟薛蝌,因當年父親在京時已將胞妹薛寶琴許配都中梅翰林之子為婚,正欲進京發嫁,聞得王仁進京,他也帶了妹子隨後趕來。所以今日會齊了來訪投各人親戚。
大家見禮敘過,賈母非常歡喜,一面敘些家常,一面收看帶來的禮物,一面命留酒飯。鳳姐兒自不必說,忙上加忙。寶玉見了來了這麼幾個姐妹,只笑道:“這倒好,咱們的詩社倒是能興旺了,她們倒像一把子四根水蔥兒。”
湘雲方和黛玉過來,聽了,便笑道:“愛哥哥,你們家本就四根水蔥兒的,如今哪裡又來得四根水蔥兒?”一語未了,黛玉笑道:“哪裡來的這麼些水蔥,倒是你家種的不是?”賈母見黛玉來了,越發的歡喜了,復又給眾人介紹廝認一遍。
幾人相互見禮,薛寶琴自然同她嬸孃姐姐敘舊,李紋姐妹同李紈閒敘,刑岫煙內向,只垂頭不語,三春姐妹自然無趣,不過和寶玉笑鬧一番,便各自散了,當下,李紋李琦姐妹隨李紈住稻香村,刑岫煙隨迎春住一處,倒是王夫人甚喜寶琴,認了作乾女兒,賈母只讓她同自己住了,擋下安插定了,可巧史家又遷了外省大員,賈母不捨湘雲,便留下住了,湘雲只執意同黛玉一住,倒也罷了。
可巧眾人伴著回園時,賈環不知從哪裡跑來,正撞著了寶玉身上,寶玉只罵道:“你又亂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