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七伯母清醒了,柳婧客氣地寒喧幾句,又掏出一碇金子給大夫,令大夫盡最大的能力把七伯母醫好後,她在七伯母的兩個兒女柳式和柳敏的感jī中出了門。只是在柳婧坐上馬車時,堂兄柳式低聲說道:“文景,這陣子我們可都打聽清楚了,大夥都說,鄧九郎在天子腳下也是一等人的人物,他們還說,你隨便跟鄧九郎開個口,都會很管用。你看,要不是為了迎接你,我母親也不會落水,現在更不會奄奄一息地躺在那裡。便是因為這一點,你也要幫幫堂兄我啊。”
柳婧聽到這裡,臉色已是微沉。她刷地拉下車簾,也不顧柳式還在嘰嘰歪歪,朝著護衛便命令道:“走!”
“是。”那馭夫朗應一聲,連忙揮起馬鞭,在柳式和柳敏兄妹有點不滿的眼神中駛了開來。
回到柳府。柳婧與大喜過望的母親見過面,又抱著三妹柳萱玩耍了一會,把自己收羅的金釵等物送了一堆出去後,柳婧坐到了柳父的書〖房〗中。
坐在榻上,柳婧把剛才七伯母在船上說的話重複了一遍後,青著臉低聲說道:“父親,孩兒也是要顏面的人,七伯母如此說我,我實在惱怒。”
柳父早在聽了兩句後,就憤怒地站起來踱著圈。轉了一會後,他停下腳步回頭看著柳婧,嚴肅地說道:“婧兒,早在把那三本書交給你時,為父便已想著,以後不再拘著你的性子。親戚多了,難免良莠不齊,以後,你自己看著辦吧。”說到最後一句時,他長嘆一聲,頗有點苦澀。
柳婧與父親說這事,也就是讓他心裡有個底,得了這句話後,她轉過話題“我聽王叔說,顧府前來退婚了?”
“是。”柳父更落寞了,他出了一會神,才無力地道:“顧公很生氣,為父只得應了。信物已經收回,你與顧二郎,再也沒有關係了。”這陣子,柳父越是尋思,越是覺得顧呈很不錯。迎接汝南王世子那次,柳婧被鄧九郎算計得再無名聲,然後又是一溜數月,對顧呈沒有半句解釋的話。可在所有汝南人提到柳文景,都語氣曖昧笑容古怪時,他都沒有一句惡話,也沒有半點想解除婚約的意思。這一點,便是顧公也為之憤怒。
閒暇時,柳父不免會想著,看來顧二郎對自家婧兒,是真的情深義重。可惜他以前不知,如果早知道他的心意,自己便是逼,也要逼著他們立馬成了親。
現在,是說什麼都晚了。
別來之事,柳婧有很多想與父親說的,父女倆說了一會話後,在柳婧要出門時,柳父突然喚道:“婧兒。”
柳婧回過頭去。
看著她,柳父遲疑了一會,輕嘆著說道:“你伯父他們,畢竟都是一家人,以後的事你能忍就忍能幫就幫。”
柳婧看了父親一眼,低下頭深深一揖,道:“父親多慮了。”然後,她轉身離去。
看著她的背影,柳父想到這陣子那些親戚說出的難聽話,做出的可笑事,不由長嘆一聲。
對柳父來說,這麼多年了,他一直都想讓女兒成為班昭那樣,婦德與智慧並存的人。在他想來,她的女兒應該是溫存的,善良的,聰慧而又寬容大度的,她應該與她的母親一樣可人。可是,還在女兒十一歲時,他便驚愕地發現,自己的女兒完全長歪了,她聰明絕頂卻也睚眥必報。那時他只是慶幸,沒有把那三本聖人書傳給女兒。
現在呢?直到今天,柳父還不能確定,把那三本書交到女兒手中,是對是錯。
這一天,柳婧早早就入睡了,直到第二天中午才起榻。
梳洗過後,她看著外面明晃晃的,有點溫熱了的太陽,換了一襲淺色夏掌後,坐上馬車,朝著梅園走去。
饒是她一再吩咐馬車走慢一點,可梅園還是轉眼就到了。
剛剛準備下車,柳婧一眼看到那輛賓士而來的華貴馬車。她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