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已經走了過來,兇狠地用自己的劍鞘拍打了一下牧師的脊背——這個舉動可以說挺禮貌的,門羅在出來的時候披上了一件黑色的斗篷,遮住了屬於牧師的白袍,如果沒有一個法師坐在他的身邊,用來敲打他的可能就不是劍鞘而是那柄巨劍了。
“為我的朋友向你致歉,”法師適時地說,再次向忙於收拾的酒館老闆丟擲一枚金幣,“請所有人喝酒,這位被酒打溼的先生外加一盤子羊羔肉。”
聽到這句話的人無不發出歡呼,那個傭兵上下打量了一下法師,收回劍鞘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門羅這才發現自己惹了禍,羅薩達的牧師失魂落魄坐回自己的椅子上,剛才吃下的肉就像還活著般地在他的腸胃裡翻騰起來。
他知道自己沒有希望成為主任牧師,如果可以,他早在十年前就能坐到那個位置了,但他仍忍不住地想要嫉妒,亞戴爾,這個頗受老師們喜愛的孩子,年輕,漂亮,魅力十足,女孩們繞著他打轉,他還會在五年成為主任牧師!
這太不公平了,門羅咬著牙齒,他的眼睛又熱又溼,他以為是酒濺進裡面了,用手指去擦的時候才發現是眼淚。
新的蜜酒端了上來,太甜了,甜的發苦。
“真抱歉,讓你吃驚了,”他聽見亞戴爾的兄長說:“我以為這件事情已經廣為人知——特別是在羅薩達的聖所裡。”
“不,我不知道。”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門羅的心就像被什麼揪著。“那麼說,這件事情已成定局。”
“應該不會再有什麼意外了,”德蒙說:“我父親寵愛他的么子,把他看的就像眼珠那樣重。”
門羅吞了口唾沫,試圖讓自己的聲音不再那麼幹澀:“那麼說……那麼說,”他抽了抽鼻子:“他還真是挺幸運的。”
法師嘆了口氣:“沒錯兒,他是挺幸運的。”
門羅記不清在這之後他又喝了多少酒,他想忘記一切,忘記那個滿臉滿身皺紋的娼妓,忘記亞戴爾,忘記聖所,忘記羅薩達,統統忘記。
“至少今晚……”他抽泣道,很快地,牧師發覺自己正飄飄然地躺在雲朵裡,他將之歸功於蜜酒——雲朵帶著馥郁的香味,還有柔軟的手臂,拿著冰涼的絲綢給他擦拭額頭——門羅猛地睜開眼睛,他不曾如他所以為地躺在骯髒潮溼的街道上,他看見了玫瑰色的絲幔,層層疊疊,垂掛在他的頭頂,中間是一顆鑲嵌在銀託座裡的粉色氟石,給整個房間送來曖昧旖旎的光線——牆壁上覆蓋著香柏木,還掛著絲毯——地面被熊皮與羊皮覆蓋,四處灑落著新鮮的香豌豆花。
“我這是在哪兒?”他問,他得說,這個房間他似曾相識。
“弗羅的神殿。”一個甜蜜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門羅這才發現自己躺著的不是雲朵,而是一個年輕女性豐滿,富有彈性的胸脯。
可憐的門羅幾乎是驚慌失措地爬了起來:“晨光之神在上,”他喊道:“我只有兩枚銀幣!”雖然依照弗羅的教義,每次尋歡作樂只需要一枚銀幣,但只要是男人就知道,沒有昂貴的小禮物和其他報酬,弗羅的娼妓看都不會看你一眼的。
他的聲音在看到那個女人的時候曳然而止——她太美了,她的面板如同閃著光的雪花石,高高挽起的金褐色長髮點綴著硃紅色的香豌豆花與雕花的褐色木髮梳,脖子猶如天鵝,而修長的四肢像是小鹿或是駿馬,眼睛好似圓而大的琥珀,黛青色的眼尾充滿誘惑地高高挑起,幾乎沒入雙鬢。
他以為是雲朵的地方,還有她的臀部,都是那樣的飽滿,光滑,毫無瑕疵。
是的,她一絲不掛,只在腰裡掛著一根細細的金鍊,金鍊上懸著一枚純金的鈴鐺,鑲嵌著寶石,有榛果那麼大。
“來吧,”她可愛地嘟了嘟嘴:“好人,別擔心,你的朋友已經代你給了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