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助手拖到一邊,另一個同樣被德蒙招募來的法師向那些焦黑滲血的傷口上傾倒一種半透明的藥水,藥水散發著鮮明清晰的酸味,它倒在烙印上的那一瞬間就讓它們凝結和腫脹,又在很短的時間裡萎縮下去,深深地陷入面板,它造成的撕裂般的疼痛讓清醒的人昏厥,又讓昏厥的人清醒了過來。
亞戴爾被放在最後,很難說是不是又一種難熬而又無形的折磨,當他看到自己視之如父的曾經的主任牧師平靜地仰起臉,任憑那塊帶來屈辱與痛苦的烙鐵重重地打在他的臉頰上時。
或許就是這個原因,他被拖到行刑官前面的時候,他的心反而獲得了一絲平靜,烙鐵落在他的臉上,他聞到了皮肉烤焦的氣味,奇異地聯想到了他父親最喜歡的烤乳豬——如果廚子將小豬烤出了這種氣味,準會捱上一鞭子。
他沒有昏厥過去,被拖到一邊後,為他倒上具有魔力的藥水的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兄長德蒙。
“祝你好運,”德蒙說:“我的弟弟。”
***
安芮在被流放的那些人身上體現了她最大的仁慈,她給了他們一天修養的時間,還允許帶上他們可以帶上的東西。
羅薩達的牧師們(曾經的)什麼都沒有,他們所有的東西都被放在了聖所自己的房間裡,作為瀆神者,他們只要一踏入羅薩達的聖所就會被淺金色的光芒所燒灼,痛不欲生——他們連一件用以遮蔽身體的衣服都無法拿到,原先那些穿在身上的衣袍也已經被監牢的守衛丟進了火爐。
克瑞瑪爾脫下身上的黑色斗篷,披在年老的主任牧師身上,為他擋開冰冷的雨水與更加冰冷的人類的目光,主任牧師習慣性地想要做出祝福的手勢,卻被一陣比起方才的烙鐵也毫不遜色的劇痛打斷,他閉上眼睛,不讓眼中的沉痛與失望暴露在外。
凱瑞本將自己的斗篷給了另一個似乎是被折斷了肋骨的牧師,他略帶一絲躊躇地觀望四周,人群已經散去,夜幕即將降臨,帶來雨水的雲層遮蔽了殘餘的光線,連線著廣場的各條街道上一片漆黑,只有兩三家酒館的燈還亮著。
就在凱瑞本想要試著去酒館看看,是否能夠買到幾條床單時,一個突兀而嘹亮的咒罵聲突然打破了他們的平靜,克瑞瑪爾與凱瑞本轉頭看過去的時候,一個肥胖的女人正從門裡丟出件寬大的袍子——還沒等袍子落在地上,她就用力地關上了門,門拍打在門框的聲音大的就像是可以震動整個廣場的地面,門裡還喋喋不休地怪罪著某個愚蠢的女僕毀了她最喜歡的一件袍子,以至於她不得不丟掉它,因為它就是一灘臭不可聞的垃圾。
克瑞瑪爾看了凱瑞本一眼,走過去撿起那件袍子,它一點都不像它的主人所說的那樣糟糕,它是雙層厚棉布的,白色,七八成新,非常乾淨,只有胸口被澆了一大塊看上去十分新鮮的咖哩醬漬,醬漬裡還沾著幾塊細小的土豆粒,它們還是熱的。
一個男人急匆匆地從廣場的那一頭跑過來,他頭頂著一個包裹,胳膊底下還夾著一個,吧嗒吧嗒地跑過赤身**的牧師身邊,在經過最後一個牧師的時候,他夾著的那個包裹突然掉了,而那個剛被燒灼過面頰的牧師根本沒法喊出聲音,當凱瑞本發現此事時,那傢伙早已跑的無影無蹤了。
凱瑞本撿起包裹,那是件被緊緊捲起來的衣服,衣服裡是一小罐劣質的麥酒。
然後一個酒館老闆突然從他的窗戶上扔出了半打被撕破了的床單——如果你非得說被匕首割裂也算是被撕破的話。
在回到克瑞瑪爾與凱瑞本暫時借居的旅店的路上,他們撿拾到了更多被人們丟棄的“垃圾”。
旅店裡燈火通明,身著黑色喪服的旅店老闆站在門口,兩條掃把似的眉毛不愉快地倒立著:“我可沒有房間給你們住,”他說:“只有馬棚,隨便你們。”
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