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他憤然地罵了一聲,轉身騰空而去。
土地廟中,兩名差役已經沉沉地睡下,張錚扭動了幾下身子,站了起來。
岑青睜開眼睛。
“其實我還有最後一個底牌沒有告訴你,因為當時擔心他還在一旁偷聽。”張錚在腰帶裡摸索摸索,摳出了一個小玉瓶子,“這裡是一粒龍虎和合丹,本來是曾祖父給我讓我渡金丹劫時穩定道心用的,你吃了也可以增加百年道行,尋到道心渡過陰火劫,成就妖仙。”
岑青靜靜地看著他。
張錚低下了頭,苦笑道:“事急從權罷了,你肯定是要回去救鈺兒的,只有成就了妖仙才有跟金丹真人一斗的機會。”
“破綻百出。”岑青忽然冷笑道。
“破……”張錚愣了愣,抬手在腦門上拍了一把,“你以為是他的幻術?好吧,我承認我有私心,因為我不想你比我先渡劫,那樣的話我只會一直被你打壓著,有心思也不敢表露出來。”
岑青不說話了。
場面靜默的十分尷尬。
過了許久,張錚收回手中的玉瓶,重新走了回去,坐下。
“我和你的第一次認識,是在義陽……”張錚平靜的聲音慢慢地傳過來,把與岑青相處的每時每刻的細節講述了一遍,然後道,“他不可能知道的這麼細緻,所以,我還是我,不是幻境。”
岑青怔住,她以為是那少年,原本帶著嘲諷的態度來對待,卻不料聽了一大篇肉麻到讓她起雞皮疙瘩的話。她緊緊地皺起眉頭,認真地開口道:“你表錯了情,也會錯了意。我沒有任何****方面的想法,就算面對著白素貞,我也沒有想法——更不用說我自認是男子——在這個世界裡,我只需要完成一些事情,然後安靜地做一個過客就可以了。”
她望著張錚露出茫然的面孔,又道:“譬如一個花園,我從花園中走過,或許會扶起倒下的枝幹,或許會摘除葉片上的蟲子,或許會因為花朵美好而駐足片刻,但我不可能去愛上那些花兒,因為花與我是兩個種類……這人間,對我來說,就是那個花園。”
“妖,果然是妖。”張錚眼中的神采消失,深深地嘆息了一聲。
“與妖沒有關係。即便我轉世成人,在其他人眼中依舊是妖孽不可理喻的,我無法勉強自己去融入你們的世界,用我的話來講,叫做三觀不同。”岑青道,“與那個所謂的張玉堂相比,我跟他唯一的不同之處,只是不會把自己的惡與**加諸與別人的身上,其它並無差別。因此,我只是妖,而他是魔。”
張錚沉默下來,過了許久,他才道:“你幫我解開符咒,我今晚渡劫。”
“你想回去帶出張鈺?”他的心思很明顯,岑青思索了一會兒,搖了搖頭,“我知道修士渡劫,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不然道心不堅,渡劫失敗,便有身隕之虞。而妖的道行只要到達千年,就會渡過陰火劫,這種地劫是最容易的,而且我心智堅定,必然生出道心——把你的龍虎和合丹給我吧。”
她伸手以靈氣牽引,把張錚手中的玉瓶取了過來,開啟瓶口倒出丹丸,隱約聽到龍吟虎嘯之聲,卻無一絲異香,知道丹藥真實不虛,捻起來丟進了口中。
下一刻,丹丸融入靈氣與妖氣之中,宛如自內而外點燃了沾滿火藥的導火索,黑色的火焰自岑青身上升騰而起。
每一縷血肉都在這火焰下炙烤燃燒,每一分骨髓都被蒸發成氣體,就連神魂也似乎漸漸地要融化到血肉骨骼中去,又被天鵬九變的法訣生生剝離出來。她連一根頭髮都沒有被驚動,卻被這虛若無物的陰火燒得通體透徹,一縷縷無形的經脈開始在體內生長,更有一團被雲霧繚繞起來的晶瑩剔透的東西即將在她的神魂裡成型。
通明道心。
然而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