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漆黑的眼珠緩慢地轉了兩轉面對她,他憨厚的娃娃臉上,第一次僵硬如石。
“搞什麼鬼?我費盡心思幫你挑人、訂位、安排相親,結果呢?”她像墨西哥跳豆似的,暴跳如雷。
蕭士誠迷茫的心思好不容易才在她的怒吼聲中逐漸被拉回,卻在如此難堪的情況下認清了自己的愚昧。
多年付出的感情憲成流水;她是真的對他無意,並且一心將他推進另一個女人懷裡。
說不出這滋味有多苦澀,只是層層累積的壓力抽光了他體內所有的精力。此刻,他只想找個沒人認識的地方,獨自舔舐悲痛的傷口。
“……明明昨晚就告訴你要好好準備,你卻給我弄成這副鬼樣子!”她氣的不只是他的輕忽,還有那些不識貨的女人對他的輕蔑。在她心裡,他一直是最棒的,沒人可以看輕他。
“只是你一直忘記問我的感覺。”打出生以來,首次對她冷淡,蕭士誠瞧見她臉上的愕然,心頭一陣抽痛,忍不住想要擁抱她、安慰她,卻在見著餐桌上的杯盤狼藉後,火熱的心瞬間被冰凍住了,憐惜反被怒火取代,他滿腔失望地拂袖離去。
“誠誠——”他異常的反應隨即揪疼了她的心。他生氣了,為什麼?他待她向來呵護有加的,卻為了一場相親而反目,她做錯了什麼嗎?
直線型的腦袋想不出這般複雜的答案,薛宇頭痛得無以復加。
“啊——討厭死了!該死的誠誠,竟敢這樣對待救命恩人,我要扁他,非狠狠海扁他一頓不可!”她衝進洗手間開啟水龍頭,讓大量的水流不斷地衝刷過她的臉龐。
直到稍微冷靜下來,她猛地甩頭而起,顆顆晶瑩剔透的水珠沿著削薄的短髮滴下。
“難道誠誠不喜歡集體相親!”靈光一閃,也不知打哪兒來的想法,她自以為找到了答案。
薛宇是典型即知即行的人種,有錯立改。因此第二天的相親變成了一對一的形式。
物件還是女警,隸屬少年犯罪調查科。不能怪薛宇介紹的女性範圍太狹窄,事實上,以她日常交友的情況,認識的人除去兵、就是賊,總不能介紹個罪犯給蕭士誠吧!
蕭士誠面無表情任由她拖著走進“琴”咖啡廳。
薛宇說,這女孩是科裡排名第一的“警花”。
蕭士誠的腦海裡卻描繪不出她的形貌,他耳中一直聽到她掩嘴嬌笑的聲音,她的目光像是不好意思看他而低垂,從頭到尾,他都聽不懂她柔細呢喃的嗲嗓裡究竟在訴說些什麼。
只有薛宇一直拿手撞他的腰,拚命催他給女方的咖啡加糖、加奶精。
蕭士誠不明白,如果女方有需要,她為什麼不說出來?她只是眨眼、低笑,他如何能夠了解她的要求?
兩個小時的相親,蕭士誠感覺好象有兩世紀那麼長。好不容易,警局的上班時間到了,薛宇終於將人送走了,他乏力地趴在桌上。
好累!而且……他的心好難過。
想著薛宇的熱心樣,臨走前,她還拖他到廁所說:“這個若不喜歡沒關係,晚上還有另一個,我保證一定能幫你找到一個最好的女朋友。”
她就這麼迫不及待想他結婚?那麼她一直以來強調的:不準拋棄她、忘掉她的恩情……她真正指的又是什麼?
他的頭又更痛了,昨天已經想了一天,仍找不出問題癥結所在。
對於他刻意的冷淡,薛宇好象渾然不在意,可她眼底又清楚地寫上了憔悴;究竟是有心?還是無意?
感情的問題他未曾碰觸,誰又能給他答案呢?
一連兩星期的密集相親,相得蕭士誠瘦了一大圈。惡劣的心情,加上身體的不適,使他本就略微內向的性格,更形寡言了。
而薛宇則是傷透了腦筋。怎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