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應該認識他,因為他一路上都拼去性命的保護你。”
硃砂聽他這麼一說,不由得臉紅了。怯生生的又看了一眼那個男子,猶豫半天,才移步到他的身邊,蹲下看著他。
“我叫硃砂,你叫什麼?”
她這一問那男子更為生氣了,蹙眉輕喘,鳳尖兒斜翹的眼角眉梢染上一絲幽怨之氣。
“你竟然忘了我!”
這話說的極為怨念,硃砂的心也倏地一緊,趕快捫心自問是何時招惹,或者輕薄過這位男子麼?
就在這時,密室的大門突然大開,一條滿布黑色鱗甲的蛇尾甩了兩個人進來,正好也是剛才硃砂甦醒的地方,一男一女。也是一身汙水,昏迷不醒。那女子好像受了重傷,身上的血腥味極重,那男子一身道袍,半撐起身子在不斷的嘔吐。
硃砂認了半天,才歡喜的跑了過去,幫著那道袍男子拍後背。
“濂哥哥,竟然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朱濂也是一愣,她果然吃下了“傾國傾城”,記起了湘王府六郡主硃砂的所有記憶,忘卻了在三合鎮這三年的全部。他瞥了一眼,癱倒在地上完全脫力的亂羽,特別理解他此刻的感受,甚至還有些同情。
密室的大門並沒有立刻關上,朱濂完全被這黑水奔騰,蛇尾狂舞的景象震驚了。這黑水竟然一滴也沒有湧進這密室中來,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呢?
朱濂數了一下人數,好像還缺一個人!正在這時,又一條蛇尾伸進了密室中來,近乎輕柔的動作,放下一個渾身溼透的女人,那女人身上顯然半點傷痕也沒有,甚至連頭髮都是服服帖帖的,她的衣裙之下是褐色的藤蔓,緊緊的纏著那蛇尾,彷彿戀戀不捨一般。
“瓊虛,瓊虛……別走……”春三娘嚶嚶啼哭著,但那蛇尾溼滑,她裙下的藤蔓根本挽留不住。
此時阿瑟也幽幽轉醒,只是她脊樑骨被打斷,如今大氣也不敢出,立刻運功療傷。亂羽也勉強盤腿而坐,吞了幾顆靈丹妙藥,開始運功,渾身燃起淡淡的狐火,把衣服上的汙水蒸發掉了。對亂羽而言儀表堂堂比運功療傷還要重要。
嘩啦啦,高臺上九龍噴泉,一串串的水珠落入水池,聲如碎玉。
方才與硃砂說話的那個人,已經完全退到水簾的後面,即便如此春三娘還是眼睛像釘在那黑色身影上一樣,再也移不開了。
她一步步,一步步的走近。藤蔓在地板上劃過的疏疏聲,和水花四濺的嘩嘩啦啦,彷彿是這密室裡唯一的聲響。
離得很近很近,兩個人只隔著一道水簾,像是隔了雲山霧繞一般看著對方的輪廓。春三娘停住了腳步,站在水池子裡。那水簾中的人輕嘆一聲:“你來了……”
水池裡的水如蓮花花瓣一樣盪漾起一圈圈的波紋,是春三孃的眼淚,亂了這一池靜水。
“我曾經等了你許久,自你出現在我的夢裡以後,我便此生認定了你,不願娶旁人為妻,可是你非凡人,我終其一生都孑然一身,無妻無子,四十歲鬱鬱寡歡而死。第二世喝了忘川水就把你忘了個乾淨,一心向道無慾無求,卻又一次被你纏上,我摒除私念將你重傷,千年之後得道半仙卻又得知你竟是我至愛之人,造化弄人啊……”
春三娘淚如雨下,眼前彷彿出現他第一世孤苦伶仃苦苦等待的模樣,無妻無子,那是誰人葬了他呢?四十歲就鬱鬱寡歡英年早逝,都是因為她!想起他得半仙之體時記起前生輪迴,追悔莫及又無可奈何!她緊緊的抿著嘴唇,半響才扯出一個豔若桃李的笑容來,伸手進那水簾裡,溫聲說道:“我來了,瓊虛。”
“你來的太晚了!”高臺上一個震盪,九龍噴水的石雕突然變成九條擺動飛舞的蛇尾,蛇身從中盤旋而出,面目猙獰的一張人臉幾乎貼上春三孃的鼻子,那溼冷腥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