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殺死。
葉無命、夏山河、唐蓮花、蕭無憂、葉旌,當初名動大荒的七小聖和三帝子,除了死在聖墟的,全都折損在了戰場。
還有青樓修士、陳留黑騎,許多陳知安熟悉或陌生的面孔都已經變成了殘破的屍體。
就在一炷香以前,狩獵者們還視大荒修士如獵物。
如豺狼虎豹一擁而上爭相吞食,他們手上沾滿了大荒修士的鮮血,甚至鮮血都還未乾枯,殘肢碎片滿地。
而現在他們竟妄想只跪在地上磕一個頭,認個錯,然後就拍拍屁股離開。
想打就打。
想認輸就認輸。
這天底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陳知安笑的暢快極了。
喉嚨裡傳出破風箱般的嗬嗬聲。
他笑了很久,直到又猛地咳出一口如同血塊的鮮血,他才伸手抹去嘴角殘留的血液,暢快地吐出一口濁氣,起身長嘆道:“淤血如塊壘,堵了半個多月,終於吐出來了!”
“身體內的淤血吐出來了,心底的鬱結卻依舊如塊壘,讓我不得自在,你們說,我該怎麼辦才好?”
現場安靜一片,狩獵者們隱隱有些不安,不明白陳知安這句話的意思。
有人臉色微變,想到某種可能,卻又覺得或許是自己想多了。
畢竟陳知安雖強,卻只在這座戰場稱尊而已,出了戰場他也就只是個螻蟻,難道還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將這裡剩下的近五千修士屠戮殆盡,徹底和仙武、神魔、須彌、三座天下撕破臉皮不成?
他們不信陳知安敢殺人。
澹臺明月卻眉頭微皺,起身向輦駕走去。
這座戰場要說對陳知安了解最深的,恐怕除了狗哥就屬澹臺明月了。
這三個月,她很多時候都和陳知安同行,從沒熄過挑戰陳知安的決心。
陳知安對她瞭解的同時,她也在瞭解陳知安。
她能感受到了陳知安那暢快的嘆息聲中濃郁到了極點的殺意,所以她向輦駕走去,因為澹臺明日在輦駕裡。
她怕陳知安殺紅眼把那口無遮攔的小弟也給隨手斬了。
至於勸陳知安收手。
別說她辦不到,就算辦得到也不會開口,因為在她看來欠債還錢殺人償命,都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殺人和被人殺,都是天地規則,理所當然。
今日我殺你,明日你殺我,總歸只要眾生一日沒有死絕,這種事情都是不可避免的。
她在東野大澤已經替仙武修士擋過一次災,而他們今日依舊選擇圍殺大荒修士,純粹就是成王敗寇、死得其所了。
那位仙武天下中年修士眼看澹臺明月離開,又看著陳知安握劍的手,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磕頭如搗蒜道。
私底下更是傳音入密道:“澹臺師姐,師弟是白玉京外門澹州清雲觀弟子,求您向陳留王說句好話,饒師弟一命。”
澹臺明月看了他一眼,待見到他手上的鮮血時,冷淡搖了搖頭:“從現在起,你不是清雲觀弟子了!”
中年修士面如考妣,眼底漸漸變得兇狠起來,忽然開口大吼道:“陳知安要趕盡殺絕,殺了他”
說話間,他一把拽住身邊的同門,將他丟向陳知安。
同時施展道門遁術向遠處飛快逃遁。
然而就在他即將逃走時,忽聞陳知安平靜冷漠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心有鬱結,不吐不快,乾脆還是殺他個乾乾淨淨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