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祿心下一震,便見顧懷卿取出一張身契,當著他的面撕了個粉碎,隨後語調平淡道:“如今青蓮乃是自由之身,在下不便出手干涉,旁人也無法藉機發揮以訛傳訛,還請公公轉告逸親王殿下與王妃娘娘,懷卿懇請二位見諒。”說罷拱了拱手。
顧懷卿此舉並非臨時起意,而是早有打算。
在青蓮擅自離府的那一刻,他便做了這個決定。
這是他們欠顧安年的,既然青蓮選擇以這種方式恕罪,那他便放她自由,讓她毫無顧忌地做自己想做的事。
顧懷卿禮數面面俱到,言語間滴水不漏,將事情推得一乾二淨,福祿雖心中憋悶,卻實在找不出話來反駁,最後只得訕訕起身告辭。
“如此,便是老奴冒昧了,告辭。”躬了躬身,福祿欲轉身離去。
“公公請稍等。”顧懷卿站起身來,出聲喚住轉過身的福祿。
這永濟候世子又要作何?福祿帶著滿心憤恨,轉過身來,卻見顧懷卿面帶赧然,不自然地拱手恭謹道:“在下近日偶得一株百年野山參,據聞有延年益壽,強身健體之效,不知可否勞煩公公代為轉送給王妃娘娘?”
都說永濟候世子風度翩翩,沉著穩重,即便是初次面見聖上,亦一副成竹在胸,毫無膽怯的模樣,今日不過是送一株山參給逸親王妃,怎的竟這般反常?
福祿別有深意地瞄了顧懷卿一眼,心中微沉,躬身開口道:“老奴代王妃娘娘謝過世子爺好意,只是王府奇珍異寶已堆積如山,怕是容不下更多的了,世子爺這山參,還是留著給三小姐用吧。”
隨後不待顧懷卿回話,又道:“世子爺若無其他事吩咐,老奴便告辭了。”
說罷,一甩袖,便抬頭挺胸出了門。
顧懷卿臉上一熱,長長嘆了口氣。
他如何聽不出福祿話中的嘲諷,他顧懷卿又曾幾何時這般低聲下氣過,只是……即便是硬著頭皮,丟盡顏面,彌補也好,愧疚也好,他希望能多少為那個自己從未關心過的妹妹盡點做哥哥的心意。
然而,這一切似乎已經太晚了……
安靜的客廳裡,顧懷卿佇立良久,背影落寞。
福祿回到王府時已是傍晚,一進墨軒閣院門,便見青蓮忙裡忙外,忙得像個陀螺。
暗暗嘆了口氣,福祿無視青蓮殷切的目光,快步繞過庭院往書房走去。
這個時辰,王爺與王妃娘娘應是在書房中看書。
然而福祿撲了個空,收拾書房的丫鬟告訴他,沈先生有要事,王爺與王妃娘娘都到沈先生院子裡去了。福祿只好又尋到破曉苑去。
下午的時候,顧安年與宋祁確實在書房看書,後來沈千派人過來說尋她二人有要事商量,他們便去了破曉苑。
沈千也是突然收到家書,道是老父舊病復發,催他早日回沈家莊,他便打算此番帶著顧安年一同回去,是以才尋顧安年夫妻來商量。
“安年。信你也看了,義父不便在此多留,這兩日,我便會動身回沈家莊,你有何打算?”沈千望著顧安年,詢問。
顧安年瀏覽完信上的內容,抬眼望向宋祁,道:“這段時間,朝中可有大事?”
言下之意,若是無甚大事。可否陪她一同去沈家莊一趟。
宋祁搖了搖頭,抿緊雙唇,沉思良久,才沉聲道:“昨日進宮,皇兄與我商量了立儲君一事。這幾日怕是無法得空。”
他望向沈千,目露誠懇。“義父可否再稍等兩日?我一定儘快將此事完成。陪小七一同去探望祖父。”
“……”沈千沉嘆出一口氣,道:“怕是耽誤不得。”沉思片刻,又望向顧安年道:“我看不如這樣,我先回沈家莊,你們待稍後再啟程。安年,你以為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