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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部分

幾人眼中狐疑瞬息消褪,轉而殺意醞釀,卻深藏不露。

唐易不依不饒,自木椅上款款起身,“這並不能證明他便是雲隱,倘若他已將雲隱殺人滅口,又取得他的信物取而代之,我們豈不是引狼入室?”

青霜兒怒極跺腳,髮間湖綠綾帶隨之風舞,姣花玉顏上鐫刻著無盡不耐,“你們分明是強詞奪理,他都已經給你們看了東西,你們還要怎樣?”

我佇立秋香色地毯上,將玉珏納入袖中,“你們要怎樣才肯相信我?”

“除非……”唐易一身深藍蟒袍,隨著穿梭入廳的冷風飛揚,手撫黑幽幽的大把胡茬,恍似狂飈突起,驚破天闕地大喝,“滴血認親!”

他語驚四座,眾皆譁然,幾人交頭接耳下,紛贊此法妙哉。

白修與青霜兒面孔在瞬間駭白,面面相覷,深知已羝羊觸藩。

管家差遣下人取血,不盈片刻,便有家丁手持福壽托盤,端著瓷碗恭謹而入,但見波紋粼粼的清水中,一滴朱潤鮮血,在日色中灼人眼目。

家丁手持刀片,正要取過我的手,卻被我驟然藏於身後,唐易見狀越發得意,唇邊掠過一道輕諷,“怎麼,做賊心虛了?不敢滴血認親了?”

面對滿廳質疑,我淡笑斂起眼簾,隱下一抹微渺的不耐,順水推舟道,“是不是隻要我滴血認親透過了,你們便承認我是雲隱?”

眼見眾皆頷首,我將食指尖咬破,鮮血蜿蜒而下,不偏不倚地落入瓷碗中。

大廳之中,眾人探頭凝望,屏息凝神以待,卻見亮白碗盞之中,那滴血在清水中飄蕩碰撞,與之前那滴甫一接觸,便漸漸融為一體。

驚歎四起中,眾人滿臉質疑,被刻骨銘心的恨意取代。

我回眸一笑,“如何,現在你們該相信我便是雲隱了吧!”

白修與青霜兒不明所以,唯獨雲隱純笑毫無陰霾,只見一片清新明麗。

管家面上疑竇掃去了八分,吩咐家丁領白修與青霜兒去客房休憩,卻因我堅持讓雲隱貼身相隨,一時無可奈何,只得帶我們一同前去謁見堡主唐夜。

我與雲隱在管家身後並肩而行,目光暗掃九曲迴廊,不禁迷茫嘀咕,“你是怎麼讓我的血與唐堡主的融合的?莫非我真是唐堡主的親生兒子?”

雲隱的微笑暖融融,碧靴踏地輕盈,一派霞姿月韻,“我對醫術略懂一二,昨晚給你喝的蓮子羹中新增了一味藥,並配以其他輔助藥草,能暫時改變你的血液結構,讓你的血液在一天之內,無論遇到誰的血,都能融合一起。”

“小隱同學,你的略懂一二,已經是天下無敵了!”

沿著四合遊廊蜿蜒而行,由東而入,便是一闌硃紅門檻,數十扇通天落地的鮫紗帷帳以珊瑚金鉤挽起,重重帷幕由丫環翩然而垂,彷彿與外界隔絕。

濃厚的藥麝香味夾雜著薰香混合撲鼻而來,連連咳嗽聲,亦隨之自帷幔後斷斷續續地飄出,管家將我們引入後,便與一干丫環魚貫退下。

隨著門扉的開闔,屋中又陷入了一片迷離,那是永恆的、沉溺至死的黑暗。

紫煙嫋嫋中,雲隱望著鮫紗帷幔後的垂危之人,目光中混合著強烈悲喜,發頂淺碧緞巾緞帶迎風飛舞,“他時日無多了,活不過半年……”

我感同身受,揭簾將他推入裡間,歪頭淺笑,“他是你的親生父親,既然他時日無多了,你更要珍惜彼此的時間,讓他毫無牽掛……”

他回以清笑,跨步而入,卻見軟榻上的人劍眉深目,容廓深刻而剛毅,兩鬢微霜,只著一襲半舊的青衫,雖面容憔悴,卻仍不減清越風骨。

我在外間等候把風,帷幔掩映下,雲隱跪坐在軟榻旁,對目前世間最親的人傾訴衷腸,我徑自慨嘆造化弄人,重逢不久,便又要面臨生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