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廝,捧著一袋兒沉甸甸的銀錠子,交給了郎中。郎中急忙推辭道:“不敢不敢。”可手裡卻攥緊了銀子不鬆手。
肖尚書見狀,奸猾的眼角露出了混濁的弧度。原來,又是一個見錢眼開的俗人。他當下冷了臉色,說道:“既然如此,老夫今日就不挽留了。先生請。”
官場的慣例,事後就翻臉。
郎中握著銀子,囑咐道:“此藥連吃半個月,症狀自然就消除了。”
在如是佈置了一番後,郎中握著得來的銀子,輕鬆走出了肖家的大門。待到一處小巷,他卸□上的裝束與臉上的人皮面具,赫然露出了滿是黑斑的右臉。
“玩完了?”一個黑衣男子如鬼魅出現在郎中的身後,說道。
彎月聞言,急忙轉過身去,看向清遙,笑道:“看,那個老傢伙給了我好多銀子呢。”
這下,闖蕩江湖不愁沒盤纏了。
然而,清遙卻搖了搖頭:“也虧你想出這種計策。你可知,若此事被肖家知道了,他們會如何對你?”
肖家的睚眥必報,在京城裡是出了名的。前些日子,他家的女兒上街,只是被人不小心潑到了墨水,結果沒多久,肖家的幾個僕人就凶神惡煞地跑了過來,將那倒黴的男子狠揍了一頓,絲毫不在乎別人的眼光。
如果他們知道,肖元的病是彎月在搗鬼,那這個醜丫頭的下場,可想而知。
“難道就坐看么一姐姐被那個肥腸欺負嗎?”彎月撅起嘴,一臉委屈樣。
清遙搖了搖頭:“這世上,最難提防的,就是人心。”過去的記憶再度浮起,他深吸了一口氣,抬頭望了望天:“時辰不早了,快回去吧。”
待回到慕府,么一已經在會澤閣等候多時了。見到彎月,她熱情地拉住彎月的手,拜道:“多虧妹妹的妙計,助我過了此劫。妹妹若不嫌棄,請受姐姐一拜。”說完,就要俯身拜下。
彎月急忙扶起么一,說道:“這沒什麼的,姐姐莫要客氣。”
大公子今日的心情非常好,他坐在石桌旁,一邊悠閒地品著茶,一邊問道:“肖元怎麼就病成那個樣子?”
“其實也不難。”彎月笑道:“肖元的體形偏胖,終日沉迷於酒色,體內早已溼熱過剩,以致於他的面部出現浮腫與斑疹。若是此時,在他常住的地方擺上些樟木製成的傢俱,必會刺激其體內的溼邪,嚴重者會昏迷,但要不了人的性命。只要遠離了那些樟木傢俱,並配以清熱解毒的藥,他的病自然就除去了。不過,如果他繼續花天酒地的話,也說不準哪天又出其他病症了。”
眾人“哦”了一聲,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大公子笑道:“想不到你這丫頭,竟然懂得如此多玄機。”語氣中夾雜的不只是讚賞,還有酸酸的味道。
如果這個丫頭,沒有臉上的那塊斑,一定會招惹不少蜂蝶吧。么一的心中默默地想到,同時暗歎了一聲。
“公子繆讚了,彎月只是略通一點兒醫理,不值得一提。”彎月急忙答道。大公子語氣裡的酸意,她聽得很清楚,這個腹黑男加小氣鬼,不知又在打什麼壞主意呢。
若霖露出了一個深沉的笑容,他轉頭對么一說道:“既然么一姑娘躲過了此劫,今日天氣又好,不如進舍下飲上幾杯淡酒,也算為么一姑娘壓驚,不知么一姑娘可否願意賞臉?”
得,又開始打么一的主意了。
么一極有分寸地答道:“如此甚好,么一感激不盡。然而,么一還有個不情之請,此次,可否帶彎月妹妹入席?”帶著彎月入席,想必這位公子也不敢對自己動手動腳。
若霖大方地點了點頭,似是早知么一會這樣說。
么一聞言,感激不盡,急忙拉了彎月,兩人親親呢呢地走了進去。